16.第16章 共白头（1/2）

齐家草院后的山叫做雾幻灵山，山中住着的散仙叫做清幽。清幽原本是山里的一株梧桐树，因这里灵气充沛，一千年前便修炼成精；后来有一只凤凰飞经此地，在他肩上栖息，啜饮他脚下甘露，凤凰离开之时，授予修仙秘术以作报答，又过了数百年，清幽终于修成了散仙。

清幽善良仁厚，成仙后不忘体恤山下黎民，设置灵力结界于上空，令妖魔鬼怪都不得擅自进入，除非将自身灵力完全封锁或屏蔽。这便是为何当初芯柳负伤灵力尽失之时，能够被齐桉带回家中，而啸天从高空俯冲却被灵力屏障反弹出去的原因。后来啸天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才化作道人来到村中，玩起了借刀杀人的伎俩。

话说这屠有财对啸天的话是深信不疑，可是这牡丹仙子要如何才能心甘情愿地嫁到屠府里来给自己传宗接代呢？他想到了村里的传说，这是村里老人们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事，说雾幻灵山住着一位法力高深的仙人，乐善好施，有求必应。当然谁也没有见过这位仙人，不过山里的千年老梧桐下有个仙人庙，那里常年香火鼎盛，兴许去求求仙人，这事儿就能成呢。

于是，屠有财带着满车的香烛祭品，到山里的仙人庙上了香，祈了愿。

就在芯柳为齐桉的娘治疗眼疾之时，因为动用了灵力，不仅啸天发现了她的踪迹，仙人清幽也发现了她。不过因为芯柳所施灵力只是为了给人治病，如涓涓细流，温润柔和，可谓是人畜无害，所以清幽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屠有财来上香祈愿，清幽重新记起了芯柳的存在。莫非这妖精到世间迷惑男子以助自己修炼什么邪术？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是个祸患，清幽觉得芯柳之事不得不查。

这一天，芯柳刚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两鬓斑白，脏兮兮的老婆婆晕倒在门外，她赶紧将老婆婆扶回屋里躺下，打来热水为老婆婆把脸擦干净。齐桉的娘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芯柳救治这素不相识的老婆婆，说：“柳儿啊，她怎么样了？你可有把握把她救活？要是救不过来，我们可就惹上祸事了。”

芯柳对齐桉的娘说：“婆婆，您放心，柳儿心中有数的。只是接下来的治疗还请婆婆回避。”说着便扶着齐桉的娘走出了房间。

晕倒的老婆婆还没有醒来，芯柳便对她注入灵力，可是这灵力却无故回弹了过来。芯柳心中一惊，收回灵力并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那老婆婆睁开眼，瞬间化作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头发胡须雪白飘逸。芯柳一眼看出他是修成仙身之人，赶忙施礼：“芯柳不知仙尊驾临所为何事？”

那晕倒的老婆婆正是清幽仙人假扮的。清幽说道：“小小蚌精，为何冒充牡丹仙子迷惑世间男子？”

芯柳突然跪下，说：“芯柳未曾冒充牡丹仙子，更不曾迷惑世间男子，还望仙尊明察。”

清幽拂尘一甩，说：“前日有一男子来我仙人庙上香祈愿，想要求取牡丹仙子为妾。我这雾幻灵山之下并没有修炼成精的牡丹仙子，而只有你这个蚌精，他说的不是你还会是谁？”

芯柳想起前几日屠有财来家里闹事的情景，便回答说：“前些日子确实有个叫屠有财的人来过家里，把我当做牡丹仙子，还非要强娶我，后来被我打发走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那屠有财带着一群家丁，抬着一箱一箱彩礼，领着个胖媒婆大摇大摆地就进了院子。齐桉的娘想要阻拦，却被推到了一旁，齐桉直接被两个家丁抓住，双手反扣在背上，无力反抗。

芯柳闻声便要出去，清幽对她摇摇头说：“凡人的事，你不便插手。”

芯柳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打斗，知道对方人多，担心齐桉和婆婆会受委屈，便不管清幽的告诫直接向外走去：“家人受辱，请恕芯柳不能袖手旁观。”

出来看到婆婆倒在地上，被撞破的额角流着血，齐桉泪流满面地喊着娘，看到芯柳出来，齐桉就冲她喊：“柳儿，快跑，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屠有财看到芯柳的人儿，整个人魂儿都快没了，他使劲踢了身旁的媒婆一脚，说：“还不快去？！”

媒婆见到芯柳的第一眼，也被她的美貌给惊呆了，提溜着一条手绢停在胸前，站在那里半张着嘴一动不动。她被屠有财一脚踹得回过神来，赶紧挥着手里的手绢，扭着肥硕的腰和屁股朝着芯柳走过去，嘴里吆喝着：“哎哟哟哟喂！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啧啧啧啧啧啧，我做媒婆几十年了，做成的媒呀有成百上千对儿了，可是却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娃子。”一回头对着屠有财说，“屠员外，你可真是好眼力啊，这媒今儿个要是做成了，你可得给我老婆子三倍谢媒钱。”

屠有财看着芯柳，心里那个痒啊，就像被很多只跳蚤同时给叮咬了，恨不得把手伸进去抓呀，挠呀，他对媒婆说：“张媒婆，三倍算什么，到时候老爷我给你三十倍。”

张媒婆一听，心里只想着钱了，她上前一把抓住芯柳的手就往外拉，说着：“你看看，屠老爷多阔绰！你要是嫁过去了，从此可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啊，屠老爷至今膝下无儿，等你给他生了大胖小子，那屠家的家业可都是你和你儿子的，这天上掉下来的财富呀，可真是挡都挡不住，这十里八村儿的，屠老爷今儿可就单单看上你了。”

芯柳看着那贪财的张媒婆，心里想着她只是个凡人，便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说：“嫁给他那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嫁？”

“啊哟我说姑娘呀，你这真是会说笑呀，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一脸褶子，满身赘肉的，屠老爷哪里看得上我呀，他要愿意娶我，别说八台大轿抬了，我自己走着去我都愿意。”张媒婆嬉皮笑脸地回应着。

芯柳听着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继续调侃那媒婆：“你家可有女儿？要是没有，把你家儿媳妇嫁过去也成啊。”

张媒婆脸上抽抽了一下，说：“姑娘这嘴可真厉害，哪有把自家儿媳妇嫁出去的道理来？”

芯柳用力甩开张媒婆的手，说：“那你为何为那屠财主做媒，要将齐家的儿媳妇嫁过去呢？”

张媒婆一愣，说：“你不是齐家老太婆收的义女吗？”

这时齐桉在一旁大吼了一句：“柳儿是我齐桉的娘子！你们这是强抢良家妇女！就不怕官府抓你们吗？”

张媒婆回头看着屠有财：“屠老爷，这……”

屠有财冲家丁喊着：“都给我上，把这丫头给我抢回府去！她必须去给我生儿子！”

芯柳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她双手一拂，控制齐桉的两名家丁就被弹飞出去，她对齐桉说：“桉哥哥，扶婆婆回房。”齐桉答应着冲过去，将他娘扶起来往屋里走。这时一群家丁向他们冲了过来，芯柳只需轻轻一摆袖子，那些凡人便倒成一片，横七竖八，惨叫不已。

屠有财看自己的家丁全部被芯柳打趴下，自己吓得两腿直哆嗦，嘴里颤颤巍巍念叨着：“大神呀，你在哪里呀？你可是受了我的香火和纸钱的，你得出来帮我收了这牡丹精呀！”

突然一道灵光从屋顶闪过，清幽仙人从屋顶上飘飘然降落下来。

屠有财一看仙人出来了，连忙跪拜，张媒婆和家丁都爬起来跪拜神仙。

清幽对屠有财说：“屠有财，你因祖上阴德厚重，庇佑你今生富贵无忧，然而你却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所以至今膝下无儿。日后你若能改过自新，乐善好施，为乡里修桥铺路，弃恶从善，上苍自会赐给你孩子。”

屠有财见神仙发话也不敢反驳，唯唯称是。

随后清幽大袖一挥，一道金光扫过所有人，除了齐桉母子和芯柳，所有人都昏睡了过去。

清幽对着芯柳和齐桉母子问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齐桉的娘拉着齐桉和芯柳向清幽跪下，说：“望神仙高抬贵手，放过我家柳儿。我家柳儿就是个普通人，落难经过，我收留了她。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爹是个有本事的郎中。不能因为我家柳儿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就污蔑她是妖精。”

芯柳听到婆婆如此死心塌地维护自己，心中愧疚不已。

清幽对芯柳说：“你自己说吧，为何要隐身在齐家。”

芯柳看了看齐桉，叫了一声桉哥哥，又看了看齐桉的娘，说：“婆婆，请恕柳儿欺瞒之罪。”随即便将当初啸天如何陷害自己，齐桉是如何救了自己的命，以及自己为了报答齐桉的救命之恩，如何欺瞒婆婆让婆婆收留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齐桉哆嗦着双手问道：“那大蚌壳，我不是已经放进沽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