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僧俗分离（1/2）

她扶着椅子副手站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她望着他。“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我是那么好骗的吗？你不想不了吗，玉德师父？那可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掌握着数不尽的土地和财富，从此可以永远摆脱贫困，步入上流社会，受人尊敬的职位呀？你不想了吗？”宁馨公主揉了揉笑出的眼泪，继续说道：“哎呀，我说，多可惜呀！大主持的职位呀！你不想了吗？别再自欺欺人了，玉德师父，也别再说那些口是心非的话了，估计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事实上，你是佛祖的叛徒，你什么都想得到，你不但想得到崇宁寺大主持的职位，而且，你内心深处在蠢蠢欲动，你动了不该动的凡心。这对你是莫大的折磨！你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作斗争，你很痛苦！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再多痛苦一些时日吧！我会像阴魂不散的魔鬼一样缠着你，并且给你提供机会当上大主持！但是，千万别忘了，这个过程，我会让它变得既漫长又痛苦，让那痛苦一点一点啃噬你的心，直到我死！毫不隐讳的说，你是我所见过的最迷人的男子，我被你迷惑的已无法自拔。我想完完全全拥有你，可你却用你的美貌和智慧无情地在嘲弄我，嘲弄我的愚蠢。但是，你身上也有致命的缺点，你忘了，我会让你尝尝自己弱点的苦果，我要让你比任何一个风月场上描眉涂唇的妓女出卖自己**还要痛苦万般地出卖自己的灵魂。我相信，我说到是能做到，你对此表示怀疑吗？”

他把自己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内心翻江倒海般翻腾，押了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极力掩饰住自己自己的想法，微笑着，甚至可以说有点故意的，用自己锐利的目光在宁馨公主身上逡巡，逡巡，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我相信，以公主的善良与仁慈，会减少我的痛苦的。不过，我确信，我并不认为你像了解自己一样的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吗？时间会证明的，玉德师父，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我不想进行无谓的争辩，我老了，没有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的美丽容颜，但感谢上苍，给了我一副能辨明是非的眼睛，一颗不宜受欺骗的心。”

“那么你认为我有什么呢？我又能欺骗你什么呢？青灯、古佛、充沛的精力，难眠的夜晚。除了像流水一样无穷无尽，挥之不去的时间，宁馨公主，除了时间我一无所有。您不用费尽心机的猜测，除了时间，在洛阳城我所拥有的就是那飞扬的尘土。”他问道。

“那好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宁馨公主恨恨地说道。

天气慢慢转暖之后，为了避免宁馨公主无谓的猜疑，也为了不影响小青的生活，玉德师父又回到了龙门石窟工地。但内心那渴望见到小青的感觉，时时像虫子一般噬要着自己的内心，甚至有几次都走到去宁馨公主府邸的半路，自己又折身回来了。这一次，去看小青的机会终于来了。

原来大魏朝从关外迁来之后，不但要求达官贵族们穿汉服、习汉族礼仪，而且要求他们必须说汉话，甚至死后也不得归葬原来的出生地，必须葬在洛阳城附近的邙山上。这一严厉的措施，记起了权贵们的极大愤慨，于是他们有些人宁愿放弃这里的荣华富贵，也要偷偷逃回故乡。

这日悄悄贺六混值班，南阳王拓拔焕拖家带口准备偷偷出城。小青的弟弟贺六混在玉德师父的帮助下在洛阳城墙上巡逻值班，这小伙子不但报复远大，而且做事极端认真，坚决不打开城门，傲气的南阳王拓拔焕，大怒，让家人对其大打出手，然后扬长而去。半死不活的贺六混，被人送到了小青那里。但由于平时营养不良，又由于南阳王拓拔焕的手下下手太重，到小青这里才半天，贺六混就开始咳嗽，呼哧呼哧地直喘，发起了高烧。小青用湿毛巾不停地给他擦拭额头，在他那吃力地喘着气的小胸脯上摊开，可这好像并没有使他好转。开始，她并不感到特别忧虑，但是一天拖下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小青焦急地坐在他身边，眼中蓄满了泪水，绞动着双手，不断地嘟囔着，祈祷佛祖保佑。

宁馨公主来过两趟，除了抱怨，她更担心这孩子死在这里，给自己的府邸增添晦气。她马上派人分别去请医生和给玉德师父送信，让他们分别以最快的速度马上就动身到府邸来。可是，医生出门行医去了。这孩子烧的有点犯迷糊了，他紧紧抓住小青的手，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小青看在眼里，痛在心头，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了，她应该就以母亲的身份来看待他。她现在真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成年母亲，以伟大的母爱来挽救这孩子的生命。在这危机时刻，小青内心却出奇的镇定，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活弟弟贺六混。她突然想起，贺六混身上的高烧，肯定是因为身上的学痂感染的缘故，目前的当急事是治好身上的血疤。小青在苦思冥想，眼前突然一亮，对了，自己小时候身上磕碰出血了，母亲都是用干净的草木灰附在上面，很快就好了，何不也去试一试？

“怜儿！怜儿！”小青喊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怜儿！你快去弄些干净的草木灰来！”

怜儿一会就端来了一盘干净草木灰，小青指挥者她用凉开水把草木灰搅成糊状，然后自己亲自一点一点的把它贴在贺六混的伤疤上，也许是刺激的有点痛，每贴一下，贺六混就哆嗦一下，看到此，小青心痛欲裂，但为了救活贺六混，又不得不狠下心来，一点一点的糊。不管怎样，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弟弟救活。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死，甚至在最困难的时候，她就是觉得自己和弟弟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母亲。终于把贺六混全身涂满了黑糊糊的草木灰，然后，吩咐丫鬟怜儿，用一个粉红色的床单把贺六混紧紧包住。自己则跪在床前，抱着心爱的佛祖娃娃，开始默默的祈祷。无论任何人劝，她也不肯离开一步。半夜时分，玉德师父赶到了，他心痛地把已趴在床沿上睡着的小青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将她放在另一个床上。

小青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她已经是半睡半醒，平静下来了，因为贺六混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哦，感谢佛祖，他好些啦！”她说道。

“是，他的病情已经减轻了，好样的，小青！玉德师父微笑地看着她说。

”玉德师父，你怎么来了？她打起了精神问道。玉德师父笑了笑，他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能说，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吗？不能，这只是自己心底的一个永久的秘密。这么多天以来，他深刻懂得了孤寂的涵义。每天由于思念，自己的心像虫子噬咬般难受，每天都在煎熬，面对青灯古佛，自己天天傻傻的盼着，盼着，烛灭了，灯亮了，灯灭了，月上了，月隐了，朝霞出来了，夕阳尽了，大地暗了。日子就在这痛苦中一天天地煎熬，每天都有所期待，每天又不得不亲手把自己的期望扼杀，也曾多次的劝慰自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有时心里真想骂人，这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说的话啊！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经历过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恋，没有经历过这么要人性命的说不清，道不明，无人诉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相思！

由于宁馨公主派人去给玉德师父送了一个信，他久藏在心中的一桩心事才如愿以偿：那就是到飞奔到小青身边来，和她在一起，幸福地看上她一眼，找机会和她单独说会话，欣赏一下她的神态，听一听她那的声音，让她对自己倾诉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让自己牢牢记住她的一举一动，把她的一颦一笑牢牢刻画在自己心上。同时，也把自己这个可能对她来说，还有点是局外人的日思夜想告诉她，安慰她的灵魂，帮助她成长。

面对小青那渴盼的眼神，玉德师父还是稳定心神，先去办其他事情。因为玉德师父明白，自己目前身在佛门，还是身不由己在意别人的看法的。他先到宁馨公主那拉会家常，打消她的戒备心，又和那些看他看的眼都直了的，从未出过远门的可怜的丫鬟们打打招呼，发发善心，稍微减轻一下她们对异性的渴望的痛苦心情，再来到床边，轻声安慰了一番贺六混，教导这个倔强的孩子一些生存法则，忙了半天才抽开身。玉德师父终于没有什么人可看了，他来到小青的床边，拉过一把木椅，坐了下来。他面带微笑地望着她。她已经长大了，可身的裙子更加衬托出她那妙曼的身材。他望着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恐惧感，一种自己从来不敢面对的东西，自己极力想遮遮掩掩的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这时，他感到这种感觉来的更强烈，让他的心更痛苦。他到底怕什么？他不敢正视的到底是什么？他能够做到比别人都坚强，都无所畏惧；然而，恰恰在他最不希望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内心深处却偏偏期待着它的出现；它悄悄地溜进了他的意识，使他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可是，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小青却不理会他的恐惧，已经悄悄地长大成人了。

她并没有沉鱼落雁之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阿娜多姿的身材，但自从她抱着佛祖娃娃在落日的余辉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就心动了，自己就渴望在她身上找到一种东西，一种人世间最神圣的东西。最初，自己只是欺骗自己，认为小青身上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和自己的母亲很像，而这种东西就是自己一直深深眷恋母亲的原因。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人世上，无论多么苦难，从不抱怨，对于一切不顺人意的地方，总是默默承受，把痛苦深埋在自己心中，看是柔弱，却很坚强。而小青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可自己的母亲太像了。现在，玉德师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小青的音容笑貌，小青所说过的每一句关于自己的话都会在自己心里千遍的重复。作为一位年轻和尚，玉德师父此时已经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佛书上的教义再也无法使自己内心平静，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接近小青，看到小青，想了解她内心的想法，想探听到她对自己的看法，可以说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哦，小青。”出乎自己的意料，玉德师父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极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