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千结5（1/2）

朝堂之上，大殿之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寒颤。

我远远站着，依旧看着正前方上面的独鹤。老皇帝似乎几日不见老了许多，两鬓白发明显延至了发梢。大臣们噤声不语，老皇帝深邃的眼眸左右扫视，最后停留在我身上，疲惫却有些试探的问【这次能够压制叛军，八皇儿可算是功不可没，皇儿可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准。】

我走到中央，跪拜行礼，回道【儿臣斗胆，想向父皇要一个恩赏，还请父皇恩准。】

【启禀皇上，这次叛逆之举能压制，全靠八王爷预谋先知，挽回大局。八王爷聪颖贤德，是皇子之榜样，还请皇上恩准八皇子的恩赏，以彰显我皇朝贤明有德，赏罚分明。】身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附议，随即一大片官员跪与一地，高呼【臣附议。】

老皇帝皱着眉连连点头【刚才朕也说了，八皇儿此次功不可没，要奖赏自然应该应允，你且说来。】

我拍手伏地，起身作揖【儿臣斗胆，请求父皇饶了太子的性命。】

话语一处，朝廷之上一阵接嘘。我望着龙椅上的老皇帝，他似乎也很诧异，眉毛上扬，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回过神，一阵打量我，不解得问【你，为何会替那个逆子求情？】

【父皇，儿臣希望对太子殿下能够从宽处理，无论怎样，有失有德他也毕竟他是我的兄长，皇朝的太子，父皇您的儿子。】我在此跪拜，虔诚无疑。老皇帝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扔掉手中的奏折，怒道【那个逆子可有这样想过？哪里还是皇朝太子该有的风范，居然还敢谋逆造反，真是罪不可恕！】

老皇帝深沉老谋深算，自然对事态拿捏得稳准，太子殿下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最得宠，皇帝自然想要放过，只不过要的是这个台阶。而我这具身体应该也熬不过太久了，如此这般，这个台阶就让我来给他下吧，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太子的性命，潜意识的告诉我无论如何。

【父皇，任何人都有过失之德行，只要知错就改善能易之，太子殿下虽然是谋逆之罪，可也是听从了他人怂恿，一时没了主见毁了自己的德失。还请父皇念在太子殿下当朝这么多年为立下的功劳上，饶恕太子的性命，儿臣请求父皇。】

【既然是他人怂恿，那就得审判之后再做决断吧。退朝吧，八皇儿留下。】老皇帝似乎真的累了，单手支力，颤颤巍巍由太监扶致内堂。

从御书房出来已经是午后，我站在宫阶上。风云变幻，乌云满天，应该是大雨将至了，虽然是冬季暴雨甚少，但这个时节也应该下下了。

天牢里，昏暗压抑，潮湿阴沉。我提着官袍裙帘置身其中，前面的狱吏官躬背谦虚边走边说，我淡然听着，看着木棍后牢狱里一个个面目全非狼狈不堪的罪人。他们大都是死罪，索性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坐在死神旁边，就像时刻准备着镰刀落下。

【八王爷，这里便是罪犯前太子的牢狱】狱吏官躬身站在牢门前，借着灰暗墙壁上的火把烛光，我看着坐在墙角凌乱不堪的身影。突然想哭，想起了站在训练场中将台上挥斥方遒的王者身影，想起了居高临下傲视天下的凛冽深邃眼神，想起了宫门口孤寂悲凉的话语。他，应该是站在天下之巅的人。

而如今，穿着囚服，坐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看不见未来。有的，只是无限的悲凉和绝望。我挥了挥手，身边的人退下。待过了半响角落的人才稍微有了一些动静。我依旧站在木柱笼前，看着扔在地上的残羹剩饭。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铁链哐当的声音在幽静的走廊里更外清脆空洞。我走进去，蹲在他的身边，捋了捋他头上脏乱的发，轻声问道【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为何要选择逼宫这条绝路呢？】

他抬起头，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深邃的眸子却由一潭泉水转换成了一滩沼泽。【你不懂？还是你故意忘了？】嘶哑的声音刚说完就低眸。

我停下动作，站起身。不管懂不懂都晚了。事情已成定局，而这天下也因为你的抉择与你擦肩而过了。我笑出声，原来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我没有回到这前世，太子他是不是已经登上皇位了？

【我一定会保你性命。】我走出去，像是发誓一般说着。

太子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皱着眉急切的吼着【我不需要！不需要！我命该如此，今天这个地步无怨无悔。只愿，你……】后面的话语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只是扒开他的手，走出了这个阴暗之地。途中，我看到了闫大人，他不是皇亲国戚，只能关押在外面的天牢，蓬头垢面让我险些认不出来。

待我经过，他站起身扑倒牢门前，头上的青丝已经变成白发贴在脸颊上，凄凉而可怜。充满血丝的眼睛愤恨的盯着我，双手想要拉扯我的衣袖却被木桩阻隔着，只能双手不停挥舞。

我看着他，殷红的双眼带着无限的不甘。我说【你精心设计的局面就没有想过会被人识破的一天么？也还真是刚愎自用。我也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罢了，当初置身于宫斗中你应该就料想过结局吧。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怂恿太子逼宫，不然也不会让皇上如此憎恨与你，要你满门抄斩。】

【哈哈……老夫一生计谋无数，到最后竟然落到此地让你这个黄毛小子教训羞辱。你和太子从小便是我亲自授教传承，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太子斗不过你。即便是他登上太子之位，这天下也终将是你的。只是，老夫有所不甘！他勤政爱民，体恤苍生，王者之风嫣然，到底哪里不如你这个阴谋诡计冷血无情的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