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王子白水（1/2）

花鬼儿平眼看去，这个地方不能称作宅院，确切地说是一个花园，但是一个荒芜的花园，不知名的杂草肆意生长，隐隐约约显现出花的茎叶。在枯黄的乱草中不和谐地立着一棵棵茂盛的桂花树。整个宅院只栽种着这一种树，躯干大多掩映在草中。浓烈的桂花香味让人想起陈年的老酒。

那条白色小狗忽然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脚边，对着她汪汪叫。看她注意到它，和之前一样跑开，等着她追上去。

花鬼儿跟着小狗穿过草丛，钻进桂树林。她艰难地把开着灿烂桂花的树枝从面前扒开。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花鬼儿惊讶地看见一个雅致小巧的茅草屋，好像她的小山坡上温暖的小窝，坐落在桂树之间。

茅草屋的构造很简单，最底下是一块一块滚圆的石头，堆成一个圈，石头上面放着一块一块的木板，木板之上立着一根根光滑的圆木，同样围成一个圈。一个锥形的茅草屋顶覆盖在圆木上。

小白狗一窜钻进了小屋。花鬼儿走到屋子跟前不知道怎么进去，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门。最后看见两根圆木隔得比较开，她用身子试了试发现可以侧着进去，她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桂树遮住了阳光，将整个小屋包裹在阴影中。花鬼儿刚走进去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切。她顺目望去，看见屋子中央摆放着一把古琴。她走到古琴边看见琴的旁边放着一块坐垫，她盘着双腿，坐了上去。轻轻抚摸琴弦，共五根。这是一把古老的五弦琴。花鬼儿从没见过琴，但她被眼前的物体深深地吸引了。她不小心撩动琴弦，琴发出噔的声音。

花鬼儿吓了一跳，但她用手指又挑了一下。又是另外一种蹬的响声。花鬼儿像个孩子般，胡乱地弹奏起来。开始噔噔噔噔杂乱无章，非常难听。慢慢地花鬼儿有了感觉，手指灵活起来，声音也仿佛被牵引着，变得柔软动听，弹着，弹着，花鬼儿轻轻地唱了起来。

“喂，谁让你乱碰别人的东西的？”一个声音从暗中发出来，花鬼儿咯噔一下，一个音卡在喉咙。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花鬼儿低着头道歉道。一动不敢动。

她听见那个人慢慢地站起来，朝她走了过来，木板上清晰地传出他的脚步声。当那个人在她身后站住，花鬼儿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同时她也闻到了一股巨大的酒香。

“你弹得不错，歌声优美，身段窈窕。只可惜。”那个人忽然在花鬼儿的身边坐了下来，抓住花鬼儿的手。花鬼儿吓得不知所措，用力睁着，可是那双手力气很大，牢牢地抓住了她。

他将她的手放在琴弦上，温柔地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的手现在很凉，被我吓坏了吗？”他转过脸朝着花鬼儿笑了一下。花鬼儿将眼睛放在前面，没有看他一眼。

“可惜你没有一个好老师，让我来教你吧。现在手放轻动，轻轻地放在弦上……”他的手放在花鬼儿的手上，带动着花鬼儿的手指龙飞凤舞地弹奏起来。花鬼儿最开始的抗拒的害怕在一个个音符中变成自愿和愉快，这是花鬼儿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一会儿仿佛置身在繁花似锦，莺啼纱暖的阳春，和山涧的麋鹿、蝴蝶嬉戏；一会儿忽然狂风大作，漫天飞雪，冻彻寒骨，撕裂了美好的一切；一会儿又置身于一片荒漠，什么都没有，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时路。

一个如裂帛般的声音停止了乐曲。花鬼儿的脸庞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花鬼儿忽然觉得身旁的人不在陌生，而是一个亲切的朋友，她转过眼睛，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花鬼儿惊讶地发现这个人长得和青枫很相似。但青枫没有他的悲伤。

她温柔地翻过手来，将那双因痛苦而颤抖的手握住。轻轻地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良久他的心情平复了，说道：“你觉得真的会过去吗？”看着花鬼儿的眼睛。

“会的吧，我也不知道。”花鬼儿说。

“不会过去的。如果那个人已经深深地住进了你心里。当她无情地从你的眼前消失，你的心还是为她而活着。至死不渝。你的心里也住着一个人，对不对？”他看着花鬼儿说道。

“不。住着两个人。不过一个已经离开了我。”花鬼儿回答道。

“你很伤心吗？你能忘记她吗？”他问。

“我很伤心，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我还是得活着，带着爱，思恋和回忆活着。”

“带着爱，思恋和回忆活着。”他重复道，“你真的很与众不同，怪不得王兄会选择你。”

“王兄？你是？”花鬼儿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