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桂落子下山（2/2）

“其实也没什么，很简单，师傅想让你帮师傅把七灵珠找出来。”蓝衣子说。

“好。我去把七龙珠找出来。”桂落子重复道。

“你已经有了一颗，只需要找到其他六颗。你明天天亮就下山吧。你的眼睛里的紫龙珠会感应到其他龙珠的灵力。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天色不早了师傅也该进观休息了。”蓝衣子从石凳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甩开宽大的蓝色衣袖将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儿走进了黑色的洞门。

桂落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他默默地坐在石凳上，低着头，在月光下，听着桂树枝轻轻地摇摆声，静静地坐着。

第二天就这样静静地来了，桂落子发现自己双腿发麻，站不起来。深吸一口气终于站起来之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很好笑，为什么不运用自己的法力呢？师傅说得对，他真是一个极蠢笨的人。桂落子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微闭双眼，感受身体里的力量。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他的体内燃烧，桂落子大叫一声从地上飞了起来。现在他不用变成一条龙也能在天上飞了，他大叫着，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兴奋极了。

桂落子集中意念，想试试能否变成一道轻烟，轻轻地钻进师傅的窗帘，给师傅一个惊喜。倏然，桂落子真的变成一缕轻烟，混入空气之中。

桂落子轻轻地飘进了一挂紫色的帘子，惊讶地发现紫色床帐里面没有人。师傅会去哪儿了呢？他想。桂落子找遍了整个道观，鼠仙观格局很简单，正门进去一个大殿，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玉面观音，观音一手托着玉净瓶，一只手摆着兰花指，细长的双眼冷静地看着看她的人。没有供桌，没有金童玉女，整个大殿只有一座白白的观音。大殿两边凿出两道拱门，延伸着两条隧道，隧道连着两间厢房，一间是蓝衣子的卧室，里面放着一张挂着蓝色帐子的床，旁边立着一个两开的柜子，墙上贴着一张婀娜曼妙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玉面观音像；一间上了锁，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扇门从没打开过。

并不复杂的道观被桂落子找了几十遍，一点影子也没发现，师傅到底去了哪儿呢？今天师傅让他下山，无异于赶他走，可是他的世界里除了师傅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他不知道山下面有什么，也不知道山外面的世界，他能去哪儿呢？除了师傅，他什么都不想要，可是师傅不要他，要他走，他没得选择。他可以走，可以去寻找七星珠，可是为什么师傅都不和他道别呢？甚至不愿意见他。

桂落子站在师傅的床帐面前，深深地看着空荡荡的蓝色拥抱的空影，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他变成了一缕青烟飞走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桂落子一直在玉羽山附近徘徊，他不知道七星珠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和他的眼睛一样，圆圆的，可是它们究竟是怎样的呢?他不可能把他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看看长什么样。而且他的确不知道该去哪儿，他从心底里也不想离开师傅。他觉得他现在还离师傅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师傅的气息。何况他可以一年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掉。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他根本不想知道玉羽山之外的世界。

第三十一天的晚上突然黑云覆盖了整个天穹，巨大的火龙喷吐着愤怒的火焰，狂风怒吼，山鬼啼哭，野兽哀嚎，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暴怒的大雨像瀑布从黑云深处倾泻而下，阴森的古木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这一场疯狂的表演持续到第二天黎明。

桂落子从山间的石洞里醒来，发现雨已经停了，斜斜的阳光疏落地照在洞口的青草上，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在浓密的森林间忽隐忽现。空气中带着浓重的雾气。

桂落子变身为紫龙，朝着彩虹的方向飞去，他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东西。

可是他越飞越近，彩虹越来越模糊，当他终于觉得离彩虹很近很近的时候，发现彩虹也消失了，他沮丧地摆动着有力的尾，在空中黯然神伤，原来美丽的东西只不过是愿望的眼睛的善意的幻觉，来抚慰寂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