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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的少年躺在窄小的木床上，紧紧的裹着被子，这深秋的夜让他有些冷，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子选，子选啊，快起来喝药了，你都躺了一天了。”背微微佝偻的男人端着瓷碗，走近床边，慢慢将他扶起。

褐色的汁水在瓷碗里显得没那么突兀，闻起来反而有些清香。

“来儿子，喝药了，虽然苦，但忍一下就好啦！小姐家的那些蜜饯我也不好拿，毕竟啊，老爷对我们挺好了。”男人微垂着头，边叹息着，边把碗递给少年。

颜子选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接过碗就放到毫无血色的唇边，开始咕噜咕噜喝药，这药确实很苦，但是他的眉头和表情看不出一丝难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勒！儿子你先睡着吧，爹去把碗洗了，还有些事儿要做。”男人端着碗欲走。

他伸出细瘦的胳膊拉住他的衣角道：“爹，别太累自己了。有些事我也能帮你做的。”

“那怎么行？你身子骨这样子，连柴都劈不动！你就安安心心陪云小姐上学堂好了。被想这些了，你睡吧。”男人不再迟疑地走出屋子，佝偻的身躯与墨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颜子选翻了个身，以往的他完全可以早早入睡，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不能太累，也不能消耗太多体力，不然就会晕厥贫血。他来云府已经三年，他很感激云老爷，若不是他，他已经和父亲饿死在了街头。

虽然父亲是云府的苦力，什么活都干，但是云老爷对他们也是真的关心。给父亲不少的工钱，给了他们吃住的地方，给自己一个读书的机会，虽然是为了照看云小姐，但他也是深深的感激。

想到云小姐，他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疼，拔不出来又不忍插进去。

“子选，子选，怎么老是他啊，我烦死他了！”

“我管他的啊，谁让他送了，烦人精！”

白天他无意间听到的话，竟让他觉得这比生病更让人难受。

他原本起来是为了去向小姐道歉，觉得自己的病妨碍了她做许多事情，只能关在家里。谁料都到这样的对话？

颜子选勾起一个苦涩的笑，若说三年前遇见她，她不过是个9岁的小女孩，他比她大4岁，懂的多，了解的多，唯一不晓的，大概就是怎么去讨好她。

三年前的他13岁，正是其他小孩子们玩乐高兴过童年的时段，而他，却是和父亲在贫穷和随时饿死间做着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