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魄回家，羞见旧人（2/2）

“跌倒爬起来，何至如此悲观？常言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就有个极好的机会，希望你能够切实抓住！”我觉得不能再扯了，此时应该切入主题了。

“眼前就有个极好的机会？什么机会？”

王小峰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机会就写在我的脸上。于是我把芸姐的希望详详细细地对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我现在败落到这个样子，实在无脸再去见她；况且，我和梅子还没有离婚，跟她也不能复婚。”

“这些，芸姐都不在意，她只是想陪伴你度过眼前的困难。你知道吗？自从芸姐听她文艺宣传队的一个姐妹说了你落魄回来的种种困难情况，她愁得几夜没有睡好觉，不知哭了多少回。就是不能复婚，你也该去看看她，离婚了，也不能如此绝情，你们还有虎子呢。另外，芸姐也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和虎子熟悉熟悉，巩固巩固父子感情，不致将来儿子不认父亲，甚至仇恨父亲；那时后悔就晚了！你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想念？”

一句话触到了他的伤心处，眼泪顿时滚滚而下。他低下头，抹了一下眼泪说：“何尝不想？不瞒你说，我几次偷偷到学校看了虎子，他现在长高了，成大小伙子了！我们离婚时，他才这么高，几年竟然长这么高！我都有些不敢认了。”他用手比划着。

“你这么高，儿子也不会矮的。你也是，看自己的儿子，还要偷偷去看，亏你还好意思说！你看见芸姐了吗？她每天送虎子去读书，只要家里没事，她就留在学校听课，回家和虎子一起做作业，现在已经学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能读故事书了！她跟你结婚，就希望你能教她学文化，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教过她。想想看，你对得起她吗？亏得她至今还想着你！”

王小峰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我见他久久不说话，催促说：“我今天来看你，不瞒你说，是受芸姐托付而来。芸姐的意思我传达了，我的意见也表明了。你好坏也表个态，我好回去交差。”

说完，我有意推了推他。王小峰被催无奈，只好说：

“请你回去告诉芸姐，就说我王小峰这辈子对不起她，等下辈子再报答她吧！”

说着流出眼泪来，哽咽不止。见他这样，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这时王小峰父母亲走进来，一齐对小峰说：

“芸姐叫英子来说了，你不过去还等什么？深圳的那个女人就是回来，咱们也坚决不要她了！她害得你还不够？这么多年白跟她干，还为她蹲大牢，你亏不亏？”

任凭父母亲怎么劝说、催促，王小峰只是低头哭泣，一句话不说。我知道王小峰是个极爱脸面的人，现在叫他就到芸姐那里去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对他父母亲说：“你们也不要逼他，他如今走南闯北、生儿长女，也不是小孩子了，谁好谁坏，谁真谁假，你们让他好好想想，好好比较比较，然后自己做决定。因为这毕竟是他自己的生活，好坏要他自己承担，也要他慎重考虑考虑，免得后悔，又埋怨别人。”我觉得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至于作何决定，那是王小峰自己的事。我虽然同情芸姐，希望王小峰回到芸姐身边，也不能包办代替。便起身告辞，离开王家。一家人送至大门外。

几天后，芸姐来告诉我，说王小峰已经回到她那边去了，只是羞于见人，每天窝在家里唉声叹气，有时也帮她做些家务，教我识字，算算术，辅导辅导虎子功课。她也不指望他干什么，只要留在她身边她就放心了。王小峰在深圳的时候他欢玩电脑，芸姐叫我帮她买一台电脑给小峰解闷。我说，一台电脑要好几千元呢，你也舍得？她说，只要能拴住小峰的心，再贵她也舍得。至此，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实下来，连忙陪芸姐去买电脑。买好电脑已近中午，我要留下芸姐吃午饭，她说，王小峰在家她不放心，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呆呆地看着芸姐匆匆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又觉得不可思议：爱情啊！你害得一个女人九死一生，几乎榨尽了她的所有，然而她却无怨无悔，自甘为之；你到底是伟大还是卑鄙？是神仙还是魔鬼？我也恋爱过，并且已经结婚，可是对于芸姐仍然觉得不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