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头被放养的小绵羊（2/2）

这教育基金计划是林鹰雄工作的外资公司的其中一项给予公司高层员工的福利，相信外资公司能吸引大量应征者的地方就是高福利。

与林以澄一同通过考核的，还有陈晓美，林爸爸上司的独生女儿，她跟林以澄是从小玩大的好姐妹，为她们可以互相照顾，父母们为她们申请了同一所中学。

头半年在英国，她们各自在不同的寄宿家庭居住，后来陈晓美因为不喜欢照顾她的那家人，央求陈爸爸许她在学校附近自己租房子。

她爸当然不会拒绝自己掌上明珠的请求，只是要她找到合适的同学一同合租才行，这样姐妹俩就过上同居生活。

时差倒了一个礼拜也没好，陈晓美依然维持在下午一点还睡眼惺忪，她起床第一句总是嗲声嗲气的问林以澄：“小澄，早餐呢？”

“手也懒得伸。”林以澄把三明治和昨天去邮局取的包裹一并推到她面前：“昨天帮你取了。”

陈晓美立即醒过神来：“一定是爸爸寄来的猛片，今晚一齐看。”

林以澄连忙拒绝：“不要。”

陈晓美的嘴角慢慢靠右上扬：“这部片子，爸爸找了很久，不看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用，谢谢，您自便。”

要形容这位好朋友，林以澄会用变态，因为陈晓美的嗜好是看恐怖片，尤其是那种头破血流、手脚被砍到支离破碎的电影，她说这些好东西可以减压…

第一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林以澄陪陈晓美看完一部好莱坞大制作，害她之后的好几个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生怕有只手在床下把她拉下去无底深渊。

她发过誓，不会再看任何由陈晓美推荐的片子。

“哎呀。”蹲在电视机前很久的张可羽终于出声了：“为什么频道不能换？”

“额…因为你拿的遥控器是光碟机的。”陈晓美扶额道。

张可羽算是她两姐妹在学校四楼女厕捡回家的，那天张可羽躲在最后一格的厕格内，蹲在半掩的厕格里哭花了脸。

在她含糊不清的回答中，林以澄推断出的结论，是张可羽的外籍男朋友，不，应该是她的前度男朋友被她捉奸在床，却反过来提出分手，更把张可羽赶出同居小窝。

陈晓美见她这样可怜，又赶不及申请宿位，立即激动地表示：“这些贱男贴贱送来也不要，来，跟我们一起住。”

她说反正上铺的床空着，而且学校能见到的同胞比大熊猫还稀有，她们一定要互相帮助，这样做既能帮助有需要人士，租给张可羽后她们每个月就多一笔钱买吃的，一举多得，就把她捡回家。

三人虽是同级同学，可是平日交流不多，起初林以澄不太同意这个决定，一是她怕生，二是她比较谨慎，对交情不深的张可羽有所保留。

不过同住了一段日子，她们也非常喜欢张可羽，她傻傻的性格确实是很讨喜，让人冒出一股冲动去保护她。

上次郑老师婚宴上，很多旧同学都羡慕她们，不只因为能放洋留学，更重要是英国街头名店林立，有逛不完的名店。

但逛不完的博物馆，才是真正让林以澄乖乖的留在英国读书的原因，每次去看展览都有一种眼界大开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这些免费的消闲活动，能让她有意义地消磨时间，有一次她一个人在艾克的'阿尔诺非尼夫妇'前站了一个小时。

只是每次与林妈妈聊她看过的名作时，妈妈总说：“小澄，你选读了艺术吗？”随后附上一大段艺术不能让你吃饱的话。

陈晓美也劝她把时间用在其他地方，例如跟她一起躺在沙发看电影，当然，林以澄没有理会。

陪她看电影，林以澄不如去最爱的特拉法加广场流连看街头表演，除了这里比较近工作的甜品店，碰巧没人做表演，她又可以去附近的美术馆看看那些数以亿计的名画。

今天的广场特别热闹，一众艺术家在自己的小领域里打拼，有的在表演魔术，有的替人画着卡通肖像画。

走着走着，她遇到了上次在露天广场小摊子偶遇的爱国青年蔡宇哲。

那天他摇着孔明羽扇，悠闲的坐在摊内等待客人，摊外挂上一条意思大约是“中国天才风水大师，为你预测未来”的英文横额。

在好奇心驱使下，林以澄走进他那个用红布搭成的小摊子，看看这人是自吹自擂，还是真材实学。

刚放下帘子坐好后，意料之外的是正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竟然不是一个上了年纪肚满肠肥的秃发大叔，而是一个年轻人。

他用英语问：“中国人?”

“是的。”

正当她以为他要给同胞打个折时，他晃动着那把羽扇及摆出请回的手势，说：“请回吧，我不会做你的生意。”

“为什么？”

他扬手招她过来，凑近她耳朵说：“本神棍只骗洋鬼子，请回吧。”

“什么？”她呆了。

“学艺未精，不想残害同胞。”

“你对每一个客人都是这样吗？”

“不，对外国人我可是绝不手软。”

林以澄微笑说：“我欣赏你。”

“多谢美人赞赏，后会有期。”说罢他递上一张手绘名片，蔡宇哲三个大字醒目的写在正中心，烙入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想到，今天又在这儿遇见他，只是他的生财工具就由一把羽扇变成了一把木吉他。

一首熟悉的曲子响起，爱是永恒，他充满情感的陶醉地演奏着，这曲目让林以澄想到一件可笑的往事，直到表演结束，她还愣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