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如果世界剩下一片黑暗2（2/2）

“……医生，你所说的，他之前的撞击？”

她不懂了，她从未听过墨笉说过什么撞击，还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可……

“是撞击，有可能是当初没事，所以没有当成什么大病，但那东西的确形成了，现在也恶化了。”那医生将手中的病例夹打开，给了今笙看，他指着一个地方，“我们只是初步判断，现在我们建议的是保守治疗，先做几个检查，这个需要你们家属签字。”

今笙望着那空白的签字处，她的心乱了，她害怕她做了决定以后有什么变故，那么害他的便是她了。

“我想问下，他现在这样最坏的发展是什么？”

“失明。”

……她毫不犹豫，将字签上。

再进来，墨老爷子关切地问她医生跟她说了什么，今笙只觉得现在她很累，很想静一静，她不答话，墨颜方想发火，今笙言辞明厉地说：“请你们都出去，墨笉需要休息！”

“你这个女人！你算什么！叫我们出去！”墨颜果然吵吵起来，今笙捂着头，大声喊了句：“出去！！”

墨老爷子脸色一沉，却听了她的话，吩咐墨凌把他推出去，顺便叫一众人全部出来，薛临霜见他们都出去了，她也不好待在这里也出去了，薛逸杉走到她身边，轻拍了她肩膀一下：“放轻松，阿墨会没事的。”

只有他来安慰她。

顿时闹哄哄的病房落得清净，她满脑子想的的都是方才医生同她的谈话，墨笉的确是太多事情瞒着她，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她其实并不了解他，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过去，他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个东西若是真的恶化了，或者他真的失明了，他会怎样。

一向顺风顺水的人生，迎来了第一个打击。

遗传？医生说墨笉本身的神经系统就脆弱，源于遗传这个她明白，可他童年到底遭受了什么打击，记得当初墨凌说他是突然回到墨家的，在那之后他就从未提过自己的父母如何，若是过得好，他的父母又为何要将他送回墨家，如果过得不好，那会不会和他大脑的撞击有关。

一切疑问盘踞在心头，今笙唯一能做的，便是守护他。

夜晚，瑜姨过来替她，想叫她回家吃饭，今笙摇头，说她方才已经去医院的食堂吃过饭了，叫瑜姨不要担心，她在这里守着就行，瑜姨不放心，死活要同她一起留下，她拗不过她，也答应了，两人做着伴，夜晚也好熬一些。

这期间护士进来换过一次药，她问护士要了两床毯子，将一个披在瑜姨身上，自己去关了窗户，夜里冷，她怕瑜姨年纪大撑不住。

墨笉一直没有醒。

漫长的等待，一个夜晚过去，一个夜晚又来临，墨笉住院的时间越长对于他来说越不利，医生替他检查了瞳孔和眼部周围，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她忧心忡忡，只盼望着一切能有好的转机。

转

机的确来了，是墨笉他苏醒了。

在一个清晨，今笙早已趴在他身边熟睡，他的手指微动，感受到她牵着他的手，眼帘缓缓打开，他低低唤了声：“今笙。”

“嗯？”她清醒，心头一跳，忙起身看向他，眼中有喜悦的泪水，“墨笉，你终于醒了！”

“今笙，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啊，墨笉——”她晃了晃手，墨笉这才转过头看她，可面上是很奇怪的表情，他蹙着眉，“为什么我感觉我眼前很模糊？”

一室的沉静，她不再说话。

忙把瑜姨唤醒让她看着他，自己打开病房门去找医生，不多会，她把医生全都唤来，指着墨笉，“快来帮他看看。”医生们很高兴，他能苏醒代表着也是有希望，他们在经过一番复杂检查后，在他眼前随手放了本书，问他：“这个是什么？”

“……书，但是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他如实说，“感觉眼前像蒙了快棉絮，很难受。”

“嗯，好。”

医生们认真记着，将今笙拉到外面同她说：“从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失明，也就是说他有能治愈的可能，这些天我们也研究下，那个东西还是可以摘除的。”

“风险如何？”

“肯定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不会致命。”

医生如此同她说她终于放下心，谢过之后，她转身走进病房，墨笉面色冷俊，似是猜出了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病？”

他问，今笙摇头笑道，“没什么，过段时间你就能出院了。”

“出院？带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眼睛出院？！”

墨笉有些怒火，今笙知他醒来肯定接受不了也不和他争辩，任着他说，瑜姨一瞧在旁劝到：“少爷，你刚醒，饿不饿，我家老李他们给你送些吃的来？”

“不饿。”

瑜姨叹了口气走了，今笙坐在他身边，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着，她现在就是他说什么她只当听着，削完之后递给他，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过。

听说墨笉醒了的消息，墨家的人又一窝蜂来了，墨笉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眼睛看不清东西的事实，他们来他也不待见，背对着他们躺着，墨老爷子说了他两句，他反驳两句，墨宁借机同他说：“大哥，你说你病成这样，公司你也管不了了，不如让我来替你分担一些吧。”

墨笉冷笑，虽是背对着，可气势依然不输曾经，“公司的事我这个总裁倒下了，自会有副总一手把持，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这不是那姓薛的是外人吗！毕竟是咱们墨家的公司！”

“墨氏早已不是当初的家族企业，否则墨氏那些股东也不会答应的。”

墨笉反击的墨宁说不出话来，只好悻悻败了，墨老爷子抬眼望了他一眼让他一个机灵，他爸墨似霖也从后面揪了他一下，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提了，否则会遭到爷爷的反感。

待到墨家人都走了，墨笉这才转过身来，他突然起身，将手往今笙手中一放，今笙问他干嘛，他停顿了会，说了句：“上厕所。”

今笙立刻要扶着他上屋内的厕所，谁知他不干，非要出去跑大老远去上医院外面的公共厕所，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也就答应了——

将门推开，她在他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牵着他的手，墨笉其实能看见眼前大体事物，只是不清楚，他却很享受这段路程，她带着他穿过长长的病房走廊，后来来到了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今笙怕他跌倒，一路在旁边不停同他说着：“前面有台阶，嗯，上来，向左拐，直走，好下楼，好….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