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岁月如梭花堪折(1/2)
从则园回来后,锱铢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小憩,迷迷蒙蒙间听得牡丹低声叫唤,“小姐,夫人来了。”整个人一激灵,感觉喉头干涩,困意却消了大半。只眼神沉虑地由着牡丹芍药为自己梳妆更衣。
日上中天,与谢府铢园隔了一堵墙的南城各条街巷处处可见人群涌动,马车夫的呐喊声与小商贩的吆喝声混合在一块,热闹非凡。一辆华丽的马车或软轿过街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一抬有着方府标志的软轿在拥挤的街道缓缓行进时,总会引来不小的响动。穿着管事模样的人和两个带刀侍卫在前方开道,这番气势反倒让人不得不注意到装饰华丽的粉顶珠片纱帘内的人。纱帘夺目的挂饰在日光下反光,使得外头的人挤破脑袋也看不清里头是个什么样。
“我知道!是方丞相府上的软轿!”
旁边卖白菜的大娘用秤杆的一头敲了年轻人,“用得着你胡言乱语么!大家闺秀岂是贱民能够妄议的!”接着用愠怒不分的眼光看着自家被人践踏的白菜。要说平日里高门马车软轿高扬声调远远就开路的不少,选择暗色车乘想避人耳目但被眼尖的冲着贵族标志怪叫一声的也不稀罕,但今日的这家小姐大张旗鼓堵着道也就罢了,还行速缓慢引得周围童少老叟都挤破头地占地观望,自家好端端摆在菜篮的白菜还没开市就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就出语带讥。是啊,大家闺秀惯常时候是含蓄婉柔不十分适宜抛头露面的,此番方家的千金又是为哪般?
“起,你小子想什么!殿下问话呢。”被唤作“起”的暗卫摇摇头,凛然地四肢尽着车垫,近乎匍匐着,“殿下,小的实在惶恐,不宜与殿下同乘一车。”这是辆隔着一段距离走在方府一行后头的马车,马车外在连个标示也没有实在不引人注目,非要说也只就它的个头了。车身是运货物才会用到的形状,高高的方头,车厢尾要更长些,可想而知里头的宽敞。偏又选用藏青色帘布遮挡得严实,只两个面无表情的侍从把控外头两匹棕黑的马,此刻虽因堵路停了下来,那两个侍从的手却是片刻不放松地握紧马鞭。外头的人声鼎沸丝毫影响不到车厢内的正主,银白色的素常长袍,只胸襟边缘的上等丝绣勾边隐隐露出衣者的尊贵。这位低调的贵主正是七殿下东方恒,他此刻眉心微蹙,“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还跪在软垫上的应起不禁被主子突如其来说的一长串话惊了下,这不像殿下的作风啊,难道说殿下恼了自己?悻悻然地缩在角落。这话在旁侧一直屏声静气的应合耳中又是一番惊咋,怎的如此耳熟?他拿胳膊肘推了一把侧睨着窗帘八卦心不死的应起,一边暗暗打量殿下的神色,尽管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收获。
藏蓝色的车乘布料不易纳光,所以在车厢顶有一扇用西域透光度好兼坚硬的材质作的窗。艳阳高照的光景,应合看到坐在车厢靠后的软榻上东方恒深邃的五官面容间少见的一道蹙眉,不知为何就想到今早应松来信时自己在殿下脸上见到的相同神情。应松,潜在谢府有好几年的暗卫,对了!殿下方才说的那话!不就是谢家小姐落给应松的话么。怀疑上了?养在深闺成日养花弄草方还为少年而情困的娇滴滴的小姐,真的敏锐到察觉了他亲哥哥常侍敬松的身份?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殿下果然心机深沉多有谨慎,连一句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责骂下人的话也来回琢磨。“殿下无须多虑,谢家小姐的这句话不过是寻常的施威之言。”这话一出口马上把应起的小心思拉拢起来了,原来方才殿下不是对他说的。谢家小姐,那个出动应和来监视的丞相府千金。殿下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啊,不可小觑。
东方恒对两个下属的表情反应尽收眼底并不作声,转而又想起得知谢锱铢夜闯皇宫后特意进过盈月殿的事,一时心思沉沉。
忽而听得车外的应承和应转齐齐低声道,“主子”。“何事?”低沉带磁的音传来。“前面是方丞相府的软轿,方小姐的侍女前来说请主子先行。”应起听了心下了然,看来是一个暗暗爱慕殿下的贵女,连没有标示的马车都能认出来,可惜太急于表现了啊。殿下此举摆明是不愿显露身份,一番殷殷好心却逆了意。
“方守敬的耳目越来越多了,殿下你看······”果不其然,不解风情的应和就盯上了这块。“过,快。”
话音刚落,两匹骏马呼哧着高抬前蹄,唬得施施然站在车前不远的方家侍女险些跌落一旁。众人正对方家软轿上下来的丫鬟行注目礼时一架路中间停着的马车就猛地飞跑起来,似乎在这长长的街道一跃而过,所有的喧嚣都被弃之如尘。
扬起的飞尘正好将那粉红轻纱的华丽轿子吹开了一角,里头坐着的方家小姐坐得笔直地从这缕空隙往外看,眼中只得一个渐远的黑影。“小姐,殿下一定会记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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