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尴尬晚饭（2/2）

对面的陆熙然看着陆悦然嘴角淡淡的笑意，有些不悦地锁了锁眉头。

悦然，十年了，你怎么还是任性得长不大。

曹涵夕和江檬私下里都是欢脱开朗的个性，这顿饭却依旧吃得异常尴尬。陆悦然虽然表面带笑，却总是表现出若有似无的高傲，尤其是对待江檬时，更是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清冷。连向来温文尔雅的陆熙然也不言不语，惴惴不安地猜想自己这个妹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江檬活络气氛时叫了他好几遍，他都没有听到。

“熙然，我们送小夕姐和江檬回去？”四人刚到门口，陆悦然就甜甜地开口，自然地伸手挽上陆熙然的胳膊。

“好。”陆熙然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侍者手中的车钥匙，款步走向车边。他今天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车内宽敞舒适。但是江檬想到来时和曹涵夕坐在后座局促的样子，又感受到了饭桌上陆悦然的高冷与不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坐陆熙然的车了。

曹涵夕更是巴不得从此和他们划清界限，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仙女一样的妹妹嗔笑俏皮的模样便觉得浑身不适，连带着对他半夜送自己回家的好感也一扫而光了。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回请他一顿的，但他强势地拒绝了，她便也觉得不再欠他什么，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再打交道的必要。

陆熙然当然是迥然不同的心思。当初他开口要求曹涵夕请他吃饭时，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在他的设想中，应该是两个人对视而坐，相谈甚欢，哪怕是在嬉闹喧嚣的街边摊贩上吃一份麻辣爽口的串串香，也比今天这样频频冷场的状态来得好。

何况，他原本是打算在吃饭时找机会打探了解一下她这十年来的生活，毕竟当初发生令人叹惋的变故也并非她的过错，他甚至怀疑她其实对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然，为何见到自己和悦然，会是这样初见般的平静和淡然？

他原本并没打算邀今天席间的另外两人共餐。在他的设想里，江檬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应该早就看出了他对曹涵夕非同一般的关照，这种场合应该识趣地自行离开；而陆悦然，她们还未到咖啡厅时，他就打算送她回家，自己好回公司处理一些公务。只是当他微笑着表示送她回陆宅时，她姗姗一笑，不由分说就拒绝了。

于是就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陆熙然想，他妹妹这般突兀的示好，一定让曹涵夕感到了不适，恐怕以后都不愿意同他有何交集了。

而该死的他竟然还完全猜对了。看着曹涵夕这般避之不及的疏离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就像十年前那样。

曹涵夕和江檬和他们简单道了别，就匆匆忙忙跑向一辆刚刚放下客人的出租车，一头钻了进去。陆熙然看着她们相携奔跑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离她好远。

“哥。”陆悦然从后方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走吧，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回公司还有事情。”

陆熙然说着走向驾驶座那侧，故意不去看女孩眼里盈满的无奈和感伤。陆悦然叹了口气，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此时即使自己扮演得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兽，他也不会再动什么疼惜甚至怜悯的心思。

哪怕今天是她归国回来的第一天，他也仅仅是同她喝了杯咖啡。面对她的难过，她的纠结，她的期盼，他也仅仅是疏离而优雅地一笑而过，敷衍地劝慰着她，甚至连兄妹间的温情，都淡了许多。

当初发生的那一切，她又何尝不心痛，何尝不后悔？心痛的是，看清了他从未对自己有过兄妹之外的感情；后悔的是，从那之后，他对她，似乎连兄妹之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