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锦绯集尽天下之绝色（壹）（2/2）

“关月。”颜漠取下面具，蹙眉沉声道。

面具之下，是一张隽秀无双、肤色白净的脸面。

“好了好了，不说了。”话锋一转，戏谑的话语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关月圈起自己的发丝，“终于用到心月的这一天了么？”

心月——舞低杨柳楼心月的‘楼心月’，便是宁瑶在锦绯楼的化名。关月唤宁瑶为‘楼心月’，颜漠唤宁瑶为‘司南燕’。

“你知道的，迟早有这一天。”颜漠轻轻起身，信步走到窗前，眺望京城繁华之景。

“也对，颜君素爱集尽天下之美色，每年总有几个绝世美人儿从我们这儿用上万银票换取。”关月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所担心的是，从我们这儿来的美人杀手从颜君赎走了之后，居然全都查无音信，我担心……”

“难道只有你担心这个问题？这次会很不同，司南燕是我和你，还有澜珠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她的那张脸几乎集尽天下之绝色。”颜漠目光深远地不知掠到了哪处地方。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故意放任心月胡闹，她巧舌如簧，舌若灿花，一张尖牙利嘴便把人气得半死。我可是见证过的呢。她本来就是一只狼，有野心，有手段。再加上她性格张狂，你便让她艳名远播。想来，颜君身边不缺温柔美人儿，但是偶尔换换心月这种美人也是不好的呢。”关月扬起柳眉，低头看看指甲上凤仙花染出来的丹蔻，细细微笑。

“司南燕这种女人，从来不讨人喜欢。”颜漠眸光隐晦闪烁，变幻莫测。

“带刺的女人，何时讨人喜欢？主子又不是不知道的。”关月挑了挑眉梢。

“呵——”颜漠从喉咙里发出一丝沙哑的笑声，不置可否。

关月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轻踏莲步离开。

尔后，颜漠轻轻转身，扶着窗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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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绯楼底层，一位面带苍白如纸的面具的女子一身红衣翩然落地，恍若世间最美的罂粟花讴歌凋零的艳丽绝美。

不少人倾慕宁瑶的无不惊呼：“楼心月姑娘！是楼心月姑娘！”

宁瑶在十五岁那年正式向世间众人见面，不过前提是她是带着面具示人。所以，白面具，红纱衣，是锦绯楼名动天下楼心月的重要标志之一。当然，还有水袖凌波舞，白纻惊鸿舞，江南羽扇舞，踏花歌剑舞，以及最妙的还是反弹琵琶舞。而乐器之中，琵琶、古琴、横箫，楼心月尤为擅长。

但，从未有人听过楼心月展露歌喉。

宁瑶只会在藏春园抹上浓墨重彩，上台甩水袖，展歌喉。

宁瑶踏着红毯，轻轻地走过来，娇声笑道：“众宾客来锦绯楼简直是锦绯楼的荣耀，心月今儿便为众大人舞一曲可好？”

一位身穿锦绣缎子的达官粗着嗓音，哈哈大笑：“好！好！自然是好！素闻心月姑娘的舞蹈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能一赏姑娘之风姿卓绝，自然是好极了！”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起来，忽然，只听门口一阵爽朗的笑声：“无论楼心月姑娘如何舞动倾城，不见真容，也不过是庸脂俗粉。”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大步流星地信步进来，眉目含笑。

众人一见，忙双膝跪下，三拜九叩：“臣等（草民）参见大皇子殿下。”

宁瑶回眸，映入眼眸中的，是一个清晰的轮廓。

此男子容颜清绝妖魅，沈腰潘鬓，风华绝代，鸦发委地，如琼枝玉树，画中仙人。

只以白玉簪子束发，一身银丝滚云纹月牙袍轻轻摇摆。

宁瑶听说过，颜君是孝帝第一任皇后——唐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但遗憾的是唐皇后当时难产，生下颜君后血崩而死。

自此，孝帝悲痛欲绝，曾要杀了还在襁褓中的颜君去陪葬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留了这孩子下来。但是却不怎么受**。但却有人猜测，孝帝给颜君取名‘君’字，怕是要把江山传给颜君了。

而这，只是传闻罢了。

颜君空有一副好皮囊，确实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成天流连于**之中，要么爱好出去游山玩水。反正也是个闲的，闲不住便是。

但孝帝却对于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下正受**的是五皇子颜漠，现任皇后，及第二任皇后姜皇后的儿子，另外，姜皇后还有一个女儿——颜芷，朝凤公主。

不由宁瑶多想，绝色男子翩然而至，看了她一眼，神态慵懒：“见到我为何不下跪？”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身红衣的女子与一身白袍的男子身上，红白交织，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给人一种刺激性的美感。

宁瑶抬眸便给他的目光给吸引了，与她的主子不同，主子的目光就像漩涡一般，只能引人呆滞地望着，不能自己；而眼前男子的目光恍若一汪墨黑清潭，毫无波澜，有恍若黑洞，摄人心魄。再加上这张妖孽脸，不成为花花公子，还真是没人信。

“那还不是因为心月被殿下给迷住了呢。”宁瑶眸光带笑，十分灵动。

闻言，颜君并未露出一丝半毫的喜色，他目光隐晦闪烁，依旧眉目含笑，但似乎——眼睛里多了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说假话的庸脂俗粉，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姿色来吸引一群拥护者。”颜君似是叹息一般，蓦然，他抬起手，“真让人好奇这面具背后的脸。”

宁瑶不以为然，这几年来她张扬惯了，她不着痕迹地躲过颜君的手，说道：“即便殿下此刻见不着草民容颜又是如何？几年以后，甚至十年以后，草民容颜衰老，即便殿下见过年轻容颜，但凡一见其衰老——草民倒不想倒了殿下的胃口。”

“若本皇子执意要看？”颜君展开笑容，改了自己的称呼，开始以皇权来施压。

“执意？”宁瑶仍是不以为然，她耸耸肩道：“草民听闻殿下素爱诗词歌赋，尤其酷爱伶人唱戏，怎么不见殿下去抹开他们脸上的重墨浓彩，一见真容？他们何尝不是戴面具？不过是和草民以不同形式戴面具示人罢了。殿下，莫要怪罪草民直言，亦莫要怪罪草民不行跪拜之礼，草民真真是被殿下给迷住了呢。”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有的还倒抽口冷气，发出咝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