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陡转(1)(1/2)
“太子折煞我了,太子这般费心来到西辰,定是打算做些什么,季音不才,好歹也是西辰的官员,对于太子的所为,实在不敢赞同。漪”
她这般摊开来说,白舒玄眉眼仅有的笑意缓缓散去,再出口的话已不复原来的客气:“赞同?季大人,在此之前,西辰十万大军将我东清国土践踏,百姓流离失所,边境一度苦不堪言,难道,季大人竟也得到我的同意了吗?”
“太子殿下,那是战争!”换了个坐姿,季音靠在铺了厚实绒毯的木屐旁,马车的晃动也未让她的语气变的不平:“战争从来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如若西辰不竭力打胜那场战,赢得便是东清国,苦的就是我西辰百姓;同样的结果,只是换了对象而已。”
“季大人好口才,这样的季大人,定是西辰朝堂不可或缺的人物,接下来的事,我很好奇。”
无非是利用她威胁西辰,在他看来,季音是西辰朝堂的掌权人,西辰定会不择手段要回她,只要季音在他手上,西辰,便只会受制于他,上次的战败之仇,他亦要全部找回来!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季音想了想,询问了句:“此去东清国,不知要花上多长时间?”
白舒玄抓她回去,自是等到回了东清国才会有所行动,她只想在这之前,他们能顺利成婚。
“五日!”
五日吗?那便够了。他们三日后成婚,亲事过后,即便她的消息传回西辰,那个时候的他,早已是旁人的丈夫,有着自己肩负的责任,许该也会顾忌许多,不再冲动了吧。
季音眉眼的落寞白舒玄看在眼中,忆起临走时,她交代给属下的那几句话,有心试探:“听闻贵国的建威将军即将大婚,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未来的将军夫人美丽贤惠,两人堪称绝配。固”
季音说的真心,白舒玄探视不出什么,只是季音眉间缠绕的某种愁绪让他深知其中隐含着什么。只是这两人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个是掌管朝堂的帝师大人,按照常理,不该有所交集的呀?
马车一路而去,再也见不到京都的城门。一路上,季音给白舒玄的感觉,淡定冷漠,头脑精明,谈吐不凡,对世事都有独特的见解。与她在马车里的几日,偶尔的谈话都让他有着新鲜惊奇的解惑,这样的人,若能为东清所用,自己掌朝后,定是一大悍将。白舒玄目光微动,心中已有了打算,若能将她策反,这西辰还有何惧?
季音自出宫一去不返,随行的暗卫也不见踪迹。一开始,宫里的人还以为季音在刑部处理事情忙的久了,忘了时间。可天色越发黑了下来,季大人还一直未回宫,连个送信回来的人也不见,心然殿的人这才急了。
一边派了人去刑部打探,一边去了皇上那边禀报此事。孙志焕一听老师一直未回宫,在泰安殿坐不住了。赶忙唤人前来,准备亲自去刑部看看。
“皇上,皇上,季大人身边的暗卫求见!”
小碌子急急冲进来,对着换着衣服的孙志焕急声道。
孙志焕连衣襟未扣上也不管了,忙宣了人进来。暗卫一进殿,就一字排开,跪在孙志焕面前。
老师身边的暗卫,从来都随在她身边,一步不离!可今日,他们全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却独独不见老师!孙志焕心里一惊,连忙问道:“老师呢?到底发什么了何事?你们怎么不在老师身边保护着?”
“启禀皇上,今日大人在前去刑部的路上,突遇东清国太子白舒玄,敌众我寡,大人随他们走了,将我们留了下来!”
“什么?”孙志焕不可置信,东清国太子?白舒玄?老师被他们带走了,上次边境一战,东清大败于西辰,老师在他们手上,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快,快去宣苏将军,命他带领将士,去东清将老师救回来!”
小碌子刚要去宣旨,暗卫却又出声:“皇上,大人临去前特意嘱咐说,说不可阻了苏将军的婚期,还说东清太子不是宵小之辈,让我等不必担忧她的安危。”
怎会不担忧呢,落在敌国手中,就算那白舒玄是正人君子,也难保东清人不对老师恨得牙痒!只是苏将军的婚事,老师那日与他在书房议论时的景象历历在目,老师那样希望苏将军能够成家立业,若此事一旦大白,苏将军奉命去东清讨人,一个不和打了起来,到时候婚期一拖再拖,老师他,一定是不愿见到的吧。
“老师他,真的这般说的?”
“属下不敢撒谎!”
孙志焕一时没了主意,一直以来,习惯了季音在身边出谋划策,这次身边没有了她,才知道什么叫不知如何是好。可眼睁睁看着她被白舒玄抓去,什么也不做,他要如何安心?
“三日后便是苏将军大婚的日子,在此之前,老师被抓一事不可宣扬;朕派给你们一队人马,你们暗中跟去东清,伺机救出老师;如若不成功,苏将军大婚后,朕会让他带兵前往!”
这该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没想到皇上小小年纪,竟能在
tang这样短的时间里想出这样周全的办法来,到底是季大人教出来的学生。
老师你看,你一直教我坚强,教我独当一面,如今我这样的旨意,是否也是你心中的想法,你想让苏将军成家立业,我便帮你看着他迎娶夏蓉如何?
三日时间,每一日,孙志焕都坐如针毡,食不下咽。暗卫一去,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也不知道老师那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不知道老师,有没有被他们欺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害怕?她那个人,即便是心中害怕的不行,面上怕也是不显半分的吧,从西辰高高在上的帝师大人沦为东清的阶下囚,老师,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皇上,今日苏将军大婚,此时怕是已在进行了,您可要去瞧瞧?”
之前一直听皇上念叨着要去苏将军府中瞧瞧婚礼,季大人被抓后,皇上也一直愁眉不展,小碌子想着要不要让皇上去瞧瞧热闹,放松下心情?
“亲事已在进行了吗?”
“是啊,听说迎亲的花轿已经在前往夏府的路上了。”
孙志焕点点头,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苏将军大婚,这般好的天气,真是喜上添喜。
“好,朕去瞧瞧。”
鞭炮齐鸣,唢呐阵阵,夏府门前,人头攒动,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苏将军前来接新娘子啦!”
高大的马匹之上,苏致卿一袭大红色上好丝绸,头发以宝紫金冠束起,发色墨黑,回转间,隐隐流光闪动!腰间系着的玉带,马蹄走动间,叮铃脆响。这样的新郎官,围着夏府门前的百姓看的都快要晕过去,太过让人惊艳了吧,这样的人,竟生在凡世,实属难得!
一阵阵的鞭炮声,硝烟弥漫,在这雾蒙间,着着喜服的新娘子被人掺着从府中缓步走出。夏夫人立在一旁,帕子掩面,压低的哭声还是让夏蓉听见了。脚步停在原地,对着夏夫人的方向,不肯在向前。
夏夫人见此,看了眼身边夏复扫过来不满的眼神,在看看台阶下,默默等待着的苏致卿,慌忙走向夏蓉身边,在她耳边低语:“蓉儿,不可误了及时,娘扶你下去。”
“娘,女儿走了,你……”
“你放心吧,你嫁了苏致卿,你爹在不喜欢我,这府中总还有我的一点地位,谁也撼动不得!”
终于,那绣着金线红花的绸面绣鞋动了动,由着喜娘掺着步下台阶。
苏致卿看着那大红的身影缓缓靠近,绣着金丝鸳鸯的喜帕在艳阳下熠熠生辉,亮丽的耀眼。这一幕,多么熟悉,午夜梦回,在他脑中出现过无数次,他幻想着,喜帕下的那张脸,钳着倾城笑意,由着他牵着手,坐入喜轿中。
夏夫人将女儿送入轿中,一回身望见坐在马上,目光黏在女儿身上的苏致卿。那目光中的迷恋那样明显,其中包含的情感仿佛快要喷涌而出,那样浓烈。夏夫人转头看了眼台阶上的夏复,缓缓笑了,女儿嫁了良人,老爷顾及着苏致卿对自己总有几分客气,她这一生,值了!
迎亲的队伍离开夏府,一路敲敲打打的奔赴将军府。骑着马跟在苏致卿后面的容数,脸上满是纠结。他还是不敢相信,老大就这样成亲了?可这样的场景,老大身上大红的喜袍都做不得假,回到将军府,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这亲事便再也更改不得,夏蓉,自此就是将军夫人;老大,有了家室,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这样大喜的日子,明明老大甘愿前来接亲,明明他表现的那样正常,可容数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
不知老大心底的那位女子,到底有了什么消息;老大会这样性情大变。可是容数,老大真的要成家立业,你不为他感到高兴吗?这么多年,他因为那个女子,不愿回京都,回了京都,又一直郁郁不乐;若不是因为这道突来的圣旨,老大要陷在其中多久?
将军府,管家守在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宾客,脸上笑意明显。终于,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是迎亲的回来了!管家忙吩咐身后的众人:“快去准备,将军回来啦,准备高堂,拜堂成亲!”
将军府被往来的客人挤满,苏将军大婚,朝中尽数官员前来道喜。易辉站在人群中,心下暗自奇怪,这样的日子季音竟未前来,这婚事不是她赐下的吗?怎么不来道贺?说公务繁忙,他才不信!那季音神秘的要死,弄的这出,又怀的什么心思?
迎亲的队伍停在门前,苏致卿从马上下来,抬步就要进府,却被身后追来的容数扯住衣摆:“老大,你要去接新娘子出来。”
“不是有喜娘吗?”苏致卿淡淡的声音哪里听的出作为新郎官该有的喜意,容数瞧着四下的人群,不愿让老大成为话柄,抓着他的衣摆不放人:“喜娘是喜娘,作为新郎官,老大你需牵着新娘子进府拜堂的呀。”
后面的轿子一直默默不动,仿若里面的人一点也不焦急。苏致卿抬眼看看,众多官员宾客,夏蓉到底是个女子,且此事她亦无辜,让她承受着这些人嘲讽的目光,太过不该。
将
手里的鞭子递给容数,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红绸那端,夏蓉从轿子里弯腰出来,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迈入将军府!
厅中很大,四周的人也很多。被人群包围着,苏致卿与夏蓉并肩站着,一人执着一端红绸,在管家的高声唱词中默默不语。
目光在人群里看了一遍,想想不由好笑。苏致卿啊苏致卿,你是不是糊涂了,她怎会来?她若真的来了,亲眼看着你与别的女人成亲,别说她,你又如何能接受的了?明明是她央求的,明明是自己也已答应了她,可站在这里,厅中满目的红色刺得他双目通红,有些涩意。怎么办,他做不到欺骗自己的内心,就这样娶了夏蓉,自此与她再无瓜葛?苏致卿,你真的做的到吗?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示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昏礼者,礼之本也!”
管家苍老的声音响在耳畔,苏致卿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今日小女抛绣球招亲,谁得此球者,便是季府的女婿了,望各位青年才俊各显神通……”
拥挤的人群里,苏致卿护着林清绯艰难的移动。
“怎么偏要来这样的地方?别人姑娘求亲,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埋在苏致卿怀中的人不满的抬头,双目瞪向他,眼含警告:“谁让你昨日笑我不懂情怀?看,今日季府小姐抛绣球招亲,我带你来凑个热闹,万一你走运,被绣球砸中,这季府的女婿可是有着落了,这样的情怀够大了吧!”
苏致卿哭笑不得,抬头看了眼阁楼上欲抛下绣球的季府小姐,他将怀里的人收紧,在她耳边恨恨道:“等下在收拾你!”
她其实也后悔了,本来想戏弄他一番,哪里知道这季府小姐这样受欢迎,前来参加的人将阁楼下的空地挤得满满,两人在中间被推得进退不得。可她又是高兴的,他那样在意她,生怕她被别人冲撞了,将自己锁在怀里,护的密不透风,任凭自己被人群踩得疼痛。
可是他们都没有注意,那季府小姐的目光一直追着苏致卿四处移动。他那样显眼,站在人群中让人一眼便看中,这样的男子,虽面色还是年轻,可却看得出来,他必不是什么普通之人!
心里有了决定,季小姐看着苏致卿一时未动,手中的绣球便像是长了眼睛般朝着苏致卿飞了过去。
那季小姐也是会抛,绣球直端端的砸向了苏致卿拥着她的胸膛处,落在她的头上,不动了!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后面便呼啦啦迎来一队人,说是迎接姑爷进府拜堂!
她从他怀中抬头,目光落在随着她移动而掉落在地的绣球上,在看看同样目瞪口呆的苏致卿,不知为何,却突地笑了起来。
苏致卿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看来那样可爱。
“你个乌鸦嘴!”
其实前来相迎的人也是愣了,这未来姑爷怀中抱了位姑娘,看他们二人的神情,显然是一对。他们心中暗暗想着,看来这亲事,今日是成不了了。
季老爷扒开人群,走近一看,笑眯眯的脸上丝毫没有忧色:“这位公子,小女还在等着与你拜堂成亲,走吧。”他那般淡然,仿佛,在苏致卿怀里的女人根本不存在般。
苏致卿对他一笑,面上神情不变:“实在抱歉了季老爷,今日是我未婚妻贪玩,搅了令千金的好事,我代他向你赔罪,这亲事,可在抛,我们就不叨扰了。”
未婚妻?什么时候就成他的未婚妻了?她不满的撅嘴,可眼下情形,她还是乖乖的靠在他身边,看着他处理自己惹出来的乱摊子。
季老爷面色一沉:“这案前上写的明明白白,小女抛绣球招如意郎君,你们若无意,又何来捣乱?”
“季老爷,我说了,是我未婚妻贪玩,对你们造成的不便我向你道歉,此事实属误会,这场招亲做不得数;但令千金受到的困扰亦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会将这亲事的所有支出费用全部承担,还望季老爷体谅。”
“哼,接了绣球不认?我季府还从未被人这样欺负过?今日,这亲事,你必须出面!”
他不愿退步,苏致卿便有些愠怒。只是他们有错在前,他不好太过强硬,只得按耐住怒意,浅浅道:“令千金这般伶俐,不求没有更好的人来娶她,若她嫁了不爱她的人,后半生谁来负责?你只看得眼前的面子,不愿退步,你女儿后半生的幸福,你却不管不顾吗?而我亦然,娶了令千金,可我的心不在她身上,你让她这一辈子因为我,再也没有笑颜吗?”
许是他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季老爷终于不再紧逼。气愤的挥袖转身,不再纠缠。
苏致卿将她从人群中带出,触上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实在不忍苛责:“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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