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意（1/1）

云羽端起酒杯猫舔了一下，放下杯，才发现谢景江的英雄事迹，不敢怠慢，硬吞了一大口。在他心里，除了学习成绩可以稍微落后，其余什么都不能输给书呆子，否则是奇耻大辱。

喝了几圈酒，菜还没上来，马维锋直催。老板说：“一会，再等一会！”一会再加一会等于两-会，马维锋不懂政治，不知道“两-会”要开半个月，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喝酒去了。又等了良久，终于，服务员托上来一盘汤，众人狼狈抚慰饥饿的肚子之后，又只能继续等。这家饭馆的菜仿佛客人点了才去种，要经历春耕秋收，当然费时。众人纷纷抱怨，一旁愣着的赵川明也参与进来，大家才记忆复苏，骂他选这破馆子。马维锋趁着酒勇，大拍桌子，嚷着要撤退。老板大惊，给所有还在种植的菜下达早孰指令，提前收割。这样，菜才纷至沓来。

**说：“抓住一个，消灭一个。”这帮人不愧读过书，菜上来一个，吃光一个。马维锋一旁劝大家多喝酒，慢慢吃菜，不见效果之后，也参与到狼吞虎咽的队伍中。风卷残云之后，桌上只剩骨头菜渣和两打啤酒。大家面面相觑，等着谁先开口。云羽聪明，马上叫来菜单。

菜又上来。由于前面抢吃顺利，牛玉渔的肚子早已由瘪变圆，用手拍几下直听得“啪啪”的响，俨然成了熟透的西瓜，但再次见到菜，顷刻发生基因突变，像牛一样长出五个胃来，继续猛吃。大家逐渐吃得差不多，才没忘记长一张嘴巴，不断给云羽拍马屁，说他写的诗举世无双，才情冠绝古今，并封他一个“韩大诗人”的雅号。云羽嘴上谦虚，心里却照单全收了。酒不断地满上，喝着喝着，头一晕，大家就开始拍桌子敲碗乱侃。最后还剩四瓶酒，谁都不愿意喝了，只有马维锋还在逞强，他边喝边打着醉嗝，不断说着“老子能喝”。一帮人开始剔牙，云羽深明这个暗示，去结了账。

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市区的夜景早已流溢。云羽吹着晚风，感觉酒晕有些大，眼睛被蒙蒙的路灯弄得越来越迷离。这座滨海城市的确很美，这是一种精致玲珑的美，然而美丽的背后总藏着很多我们看不见的隐痛。此刻，那些城市的建设者在哪里呢？睡在桥墩下，缩在蚊子堆中？每个城市不可避免地被越来越多的水泥钢筋所武装，黄土一经消失，那些友好、那些淳朴要去哪里找寻？云羽在这个平常的夜晚豪气地挥霍掉的是多少人要用残废和尘肺甚至是生命才能换来？此刻，他感觉很高兴，很自豪，然而这些靠的全部是家庭的荫护，他暴发户的父亲。

大家趁着酒意，有说有笑。赵川明甚至唱起了歌，他歌声里的调天生是跑步的料，追上空气里弥散的酒精称兄道弟。马维锋显然喝高了，胃里突然一阵翻滚，他强挤出最后的一点力气，跑到旁边的草坪边上大吐。众人伺候马维锋吐完，搀着他走。马路上的车辆不断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