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无人道，人心沦丧（2/2）

衣衫褴褛，扶老携幼，踉跄前行，步伐沉重，成群成堆的老百姓向西涌来，倒像是难民一般，而高风离一群人则是向东走去，正好见证了这群人中发生的悲惨一幕。

“阿奶……阿奶……”

突然之间，只见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妇人倒了下去，面色黑黄，口角干裂，那小孙儿跪在老妇人的面前，使劲地摇着她的身体，哭喊着，大叫着。

“快，把我们昨晚剩下的水还有干粮拿出来喂她！”

高风离赶忙命令道，清远就掏出了水壶和一块干粮来，掰开了老妇人的嘴巴，往里面慢慢灌水。

路上其他的行人看见这番情景，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绕道快行，唯恐躲之不及似得。

等到两三口清水下肚，不一会儿，那老妇人便悠悠转醒，闻到馒头的香味，夺了过来，狼吞虎咽。

一整块馒头被她吃完，老妇人的脸上也有红润的颜色，这才抱着他的小孙儿，打量起了周围的人，她也知道，是这群精壮的男人救了自己。

“老妇叩谢几位救命恩人！”

接着，那老妇人便跪了起来，拼命地往高风离等人磕头。

“阿奶，举手之劳，您无须多礼，赶紧坐着，再休息一会吧……”

高风离将老妇人搀扶了起来，说实在的，这老妇人的确都能当自己奶奶了，自己怎敢受此大礼。

“哎！今日多亏了几位大恩人啊，我若死了，我这小孙儿可该怎么办啊！”

老妇人坐倒在地，唉声长叹一声，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高风离这才觉得事态真有点不对劲，因为害怕淮阴王的追杀，所以众人一直只顾着低头赶路，也没敢多问多打听，但是如今这么多好似难民般的人群向西涌来，的确非常蹊跷。

“敢问阿奶，你们从而而来，这一路上怎么有这么多像难民的人，到底东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风离不由地问道。

“恩人呐，我们乃是青州海河郡城人氏，你可不知，今年春季以来，天降大旱，没下过一滴雨，庄家里的禾苗都旱死了，再加上一个月前，蝗灾四起，所到之处，连个树叶都没留下，没钱没粮给东家交租，东家便把我们从土地上赶了出来，我们这一路上赶来，就想到西方这边来讨口饭吃……”

老妇人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不敢有一丝隐瞒。

“咦？如此巨大天灾，朝廷没有拨款救济吗？还有这孩子的父母呢？怎么不见他们？”

一听之下，高风离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天降横灾于人间，这是世道将乱的前兆啊，却也无比地应验了恩师的预言，于是便不由地问道。

“听说朝廷的确拨款赈灾了，但银子却都被贪官污吏给贪没了，我的儿子为了这笔赈灾银子，带头聚众闹事，也被官府抓去，在菜市口杀了头，可怜我那儿媳见到我儿死后悲痛欲绝，也上吊自杀了！”

说着说着，老妇人的哭声就越来越大了起来，最后哭成了个泪人，再看看周围忙着赶路的其他难民，纷纷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害怕惹祸上身，高风离这才真的体会到了世道人心这四个字的沉重。

“哎，天无人道，世道不济，人心沦丧啊！”

高风离不由自主地大发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