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诸事不宜（2/2）

司机那句“等等我停稳了再下”刚脱口而出，这边乔濯茵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两膝着地，再看已血迹斑斑。再不是孩提时没事磕磕碰碰只是一片淤青的时代，现在随便摔一下都不轻。

司机赶忙踩了急刹，开了车门下来看。乔濯茵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没有理会司机，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在一旁的手提包就急急忙忙地冲进了急诊大楼，连车门都没有顾及关上。

护士们看到这副模样的乔濯茵都问她需不需要先包扎伤口，她想也不想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了解小秦阿姨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都不重要。

病人那边虽只是做了初步检查，可医生的表情无言地述说着病情并不乐观。种种迹象表明这种猝倒多半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严重的疾病导致的。医生没提具体是什么病，只说具体还要等之后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这种等待的煎熬让乔濯茵有些喘不过气来，习惯性地拨电话给吴岳明寻求安慰，按了拨出键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他不在服务区打了又有何用？想要挂断却意外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濯茵？”

乔濯茵愣在原地。

“怎么了濯茵？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她本打算告诉他小秦阿姨生病的事情，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今天会很忙，我之后不会看手机，晚上还会加班，所以告诉你一下怕你找不到我担心。”

对方沉默几秒，说了句好，又叮嘱再忙不要忘记吃饭，这才挂了电话。

乔濯茵是真的想问他上午是不是和廖晓佳在一起，手机为什么不在服务区，可是终是没有问出口。此时此刻，谎言和事实，她都没有了接受的力气。

扔了手机进手袋里，乔濯茵倾了身体斜靠着医院冰冷的墙，眼眶湿润，她微微扬了头，努力控制着打转的眼泪不要掉落。

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如雕塑般，许久不变。

她再次听到有人叫秦美芬女士家属时，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没有吃午饭，大脑的麻木令她完全没有了饥饿感，只是身体虚得厉害，动一动就能感觉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她跌跌撞撞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在椅子上坐定，安静地等着最后的宣判。

纵使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听到“脑瘤晚期”四个字时还是全身一震。

甚至忘记自己是如何再走出那间办公室的，只耳畔回响着医生的那句“发现太晚了，建议保守治疗。病人现在有任何要求家属都努力尽量满足吧”。

乔濯茵静静地站在原地。密封的走廊不知从哪里刮来阵阵阴冷的风，抬头看去，是涂得惨白的墙壁，没有任何色彩，配上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带给人无端的恐惧。灯光白得惨淡，楼道深邃，只有尽头处那扇玻璃窗透着外面世界霓虹的斑斓。

只是那一抹色彩此刻距离她如此遥远，遥远得令人绝望。

本来还抱有的一丝希望一瞬间破灭，乔濯茵终于像山洪暴发般蜷在医院走廊的一角抱着自己大哭起来。

记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就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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