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2/2）

燕乐对他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秦昭抓住燕乐的手在颤抖，燕乐轻轻拍他的手背：“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还有父皇母妃，还有你四哥嘛，再说了，你还有我啊。”

秦昭转身抱住燕乐，燕乐想推开他，就听见怀里声音闷闷的：“别推开我，就让我抱一会儿，我难受，就一会儿，这是一个朋友的拥抱。”

燕乐慢慢的把手放到他背心，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我们都在......”

那天晚上燕乐一直抱着秦昭，直到他平静下来，然后陪着秦昭喝了几碗酒，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秦昭说：“四哥现在在宫里，他被刺了一刀，然后扔下了海，说来也是命大，那一刀没有威胁心脉，四哥顺着水流漂，漂上了岸，然后沿海渔民救了，养好伤之后他就一个人回王都来了，还好，上天保佑，福大命大。”

燕乐还在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心里却在想，这么说来的话，这个四王爷，就不可能和那人有关了。

“对了，你四哥身上有一股檀香味，你知道吗？”

秦昭道：“四哥信佛的，他常说自己十二岁开始上战场，造了太多杀孽，要多诵经念佛也洗不了身上的血腥味。他府上常年焚着檀香，也许是檀香沾上衣服了吧，他能活下来我想也是靠着佛祖保佑。”

燕乐点点头，眼中不无失望和失落。

那天晚上秦昭哭了很久，和燕乐说了很多心里话，他说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是错误的，说自己一直没心没肺要让自己的亲人替自己承担痛苦实在是不厚道，说自己想要变得强大，保护自己爱的人在乎的人。

燕乐告诉他：“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总想着只要自己强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而事实不是这样的，好像只要我存在，就会给我在乎的人带来麻烦，我现在甚至在想，是不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那天我去翠柳院，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七哥那么看重的翠柳院到底有什么，然后进去，在外头偷听到你吹笛子，见到你，我以为，是上天终于明白我的心思，给我送了一个仙子。”

“其实我们的相遇真的挺像话本子的，如果没有出那档子事，我们永远也不会遇见，或者说，我永远不会认识你，秦昭，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现在你也知道了，宫里很危险，如果可以，你走吧，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种一片花田，去培养世上没有的奇异的花。”

秦昭抬头看她：“那你跟我走吗？”

“我......我不想骗你，我不属于这里，或早或晚，或者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间我会离开，我的来去不由我自己选择，也许明天早上，我就像梦醒一样消失了，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记住，至少这世上，有人希望你好好的。”

燕乐久久等不到回应，再低头时发现秦昭已经睡着了，眼角带着泪痕还没有干。

第二天一早，秦昭还没有起来，燕乐草草的梳洗了，却听见门房来报说四王爷来了。

燕乐有心和那四王爷聊聊，就让人把他引进来。

今日那人穿一身玄黑色衣衫，也许是多年战场历练，他的容貌和秦昭完全不一样，秦昭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看起来甚至有些女相，被称为中秦第一俏公子，而眼前的四王爷，传说中的铁帽子王，皮肤是常年在沙漠风吹日晒弄出的古铜色，身上倒是没什么赘肉的样子，身高腿长，宽肩窄背。走起路来别带一番英姿飒爽。

他笑了笑对燕乐点头致意：“夜弦姑娘。”

燕乐盯着他，半晌，确认了他身上没有那人一星半点的影子，这才无奈给他行礼：“王爷，我失礼了。”

四王爷的嗓音很沉稳好听，说：“无妨。”

燕乐道：“听十王爷说，四王爷被刺了一刀，如今应该无碍了吧。”

四王爷道：“无碍了，修养了也差不多有一个月，当兵的人，身子骨本身就硬朗，不过挨了一刀而已，要是小十也许就不行了。”

燕乐笑了笑：“那也是王爷太溺爱十王子了，没让他去战场历练历练，少了很多吃苦的机会。”

“十弟不是我一个人宠，整个秦氏，有谁不宠他呢？他那么可爱，上战场留两道疤岂不让人痛心？”

燕乐点点头，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四王爷：“王爷请用。”

“小十还在休息？”

“是，要不要我去把他叫起来？”

四王爷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当兵时间久了，这时间都固定了，这时候小十还在睡觉呢，这么早就来叨扰，是我的不是。”

“四王爷严重了。”

四王子抬起头：“你和小十关系很好，他都告诉我了，既然他把你当朋友，和我也没必要拘束，我叫秦焱，没人的时候，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好。”

“谢王爷。”

他笑了笑，抿了口茶，瞧见燕乐眉间的那朵朱砂，便随口问道：“你这朱砂倒是别致，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