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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乐一边在炒萝卜，一边说：“慕徵，你刀工怎么样？帮我切个南瓜。”

慕徵点点头，然后从旁边抄起一把菜刀，手起刀落，那架势，就跟练剑一样。

燕乐满脸黑线：“所以除了桂花糕，其他的菜你都是用术法做的吧。”

慕徵难得一见的脸红了，他想辩驳来着，偏偏自己修习上乘经法惯了，连说谎都觉得牙疼。

燕乐说：“做菜是一个高端艺术，要享受这个过程的，你看，往里面加盐加糖那都是有手感的，可好玩了，做菜的时候就像在品味人生，每做好了一道菜会很有成就感，在毒草园那些年啊，我又没别的事情做，就每天不厌其烦的做这几道小菜打发时间，真的挺好玩的。”她虽然是挂着笑在说，却透着无边的落寞。

慕徵突然为她难过，说：“燕乐，你会寂寞吗？”

“其实前几年会很难过，后来发现，孤独着孤独着，也就习惯了，我记得那时候有一个送我进来的穿月牙白长袍的男人，他说会带我出去。我一直在等他。每次觉得很难过的时候我就想，我早晚是要离开毒草园的，把在那里的每一天都过好，以后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那个说要来接我的男人，也许就在路上。只是没想到，我会偶遇你，然后被你救出来。”

慕徵说：“那个送你进毒草园的穿月牙白长袍的人就是我，那个说要救你出去的，应该也是我。”

“应该？”燕乐看向慕徵，眼中写着疑惑。

“我被季桓的天斥剑刺了一剑，忘记了好多东西，也许答应你的承诺，也在这其中吧。”

燕乐说：“好奇妙啊，难道真的像佛经上说的，尘世如圈？原来兜兜转转，还是你救我出来，我还是遇到了你。书上说不要和天争，万事有天命，以前我不信，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好像注定我们要相遇一样。”

“燕乐，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眼熟，尤其是你眉间那朵凌霄花。”

“我知道啊，我看见你的红莲池的凌霄花了。”

慕徵一怔：“红莲池？”

“就是你后院的那个莲花池啊，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那天我好奇过去看看，才看到那朵艳红的凌霄花呢，就被慕羽逮住了，她说这是你的禁地，没有你允许不能靠近的，差点想借这个机会弄死我。”

慕徵笑了笑：“没有这么夸张吧，慕羽最多是吓吓你，她没有坏心的。”

“我知道，她是嫌弃我拖累你。”

慕徵却在想，那个红莲池，自己究竟为什么把它列为禁地不让人过去呢？

脑子突然一阵抽疼，慕徵撑不过就蹲在地上。

燕乐放下铲子急忙跑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吃不消？回去躺着吧，我来做。”

慕徵也不逞强，点点头就出了厨房，走了几步回头看，燕乐还在厨房忙碌，那声音曼妙美好。他也很奇怪，只要一回忆忘记的事情就头痛，说明不能强行想起来，可他也对那段记忆上了心，每每提到都会觉得心痛和可惜。可是到底该怎么想起那段往事？直觉告诉他这些记忆对他很重要，因为忘记以后，心就像缺了一个口一样不舒服。

慕徵回去也没有躺着，就坐着看搭了条毯子看了会儿书，才发现根本一个字看不下去，索性到门口盯着花丛里的凌霄花发呆，直到燕乐开口叫他把他拉回现实。

燕乐站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吃饭！”

慕徵笑了笑跟着燕乐进了大殿。

一大桌子的菜，燕乐笑着说：“这些菜你在毒草园的时候应该也都吃过了。”

慕徵说：“虽然简单，但是做工也都精致。”

燕乐笑了笑：“今天是我生日。”

慕徵抬头：“生日？”他叹了口气：“那段记忆消失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也不是我的生辰，这是小黑叶给我定的，他说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把我们初遇那天定成我的生日，以前每年生日，楚叶遥都会给我做一碗面的，今年我自己做了，你陪我吃点吧。”

慕徵说：“要不要把天神请来，他毕竟是你外公。”

燕乐摇头：“不要！”突然红了眼睛。

慕徵手忙脚乱的坐回来，却见伏在桌上哭了起来：“我只有你们两个朋友......”

慕徵一时之间慌乱非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心里责怪自己愚蠢多事，他的手尴尬的搭上燕乐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学着凡人哄孩子一样慢慢的拍。燕乐靠在他怀里，渐渐的把哭泣化为抽泣：“为什么我长这么大都是一个人......”

“别哭啊，你不是还有我嘛，你以后就把神音宫当成你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燕乐说：“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不离开你，永远陪着你。”

燕乐还在呜呜咽咽的哭泣，慕徵就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他的肩伤还没好，被她压着有点痛，但是慕徵没有发话，手抚着燕乐的脑袋，像是在给她鼓励的力量。燕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罕见的没有聒噪，就这样靠着慕徵的肩膀望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