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1/2)
听说嫁衣被人强行买去,秋华也吃了一惊,要绣这样一件衣裳,少说也得四五个月,若是让珍珑坊的绣娘们熬夜来绣,虽说时间可能赶得上来,但这品质肯定不一样了。见着飞烟跪在面前哭哭啼啼,秋华也有几分心急,吩咐绿柳将飞烟扯了起来,赶紧去了流朱阁。
容大奶奶正在盘算除夕夜里要用到的东西,该分配哪些人管酒杯碗盏,哪些人负责洒扫,列出一堆人的名字来,看得眼睛发花。正拿着笔在勾勾点点,门帘一动,春华和秋华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母亲,珍珑坊的嫁衣被人强买了!”
容大奶奶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边,墨汁滴在白纸上,染出了一块黑色的圆斑,迅速的往周围扩大:“嫁衣被强买了?这天子脚下的京城,还会有这样的事儿?”
春华心里着急,眉毛皱到了一处,冲过来拉着容大奶奶的手道:“是真的,飞烟回来报信了。”她指了指飞烟:“你给我母亲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飞烟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珍珑坊里边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后头泣不成声:“大少奶奶,你可得想办法将那恶少找出来才行,要不是大小姐出嫁穿什么呢?”
“那个强买强卖的公子爷,长相如何?有什么特征没有?”容大奶奶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嫁衣被人强行买走,连是哪家公子都不知道,京城这么多达官贵人,还一家家去问不成?
“那公子爷,长得鼠目獐脑,一副猥琐不堪的模样!”飞烟激愤的说,许允袆那俊眉朗目在她心里此时已经严重的扭曲,丑陋不堪。
容大奶奶和秋华听了都是眉头紧锁,这般形容,更没法到京城里将这人找出来了。“这人能一次就拿出一千两的银票,恐怕不是那寻常官吏家的子弟。”秋华思索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就如我们姐妹出去逛街,身上带三四百两银子便顶了天,这样不将一千两银子当一回事的,家里必然是大富大贵。”
“秋华说的对,”容大奶奶微微点头,一双手将自己的暖手笼儿抱住,沉吟道:“咱们容家初来乍到,就找那些富贵人家去讨东西,说出去也不太好,总会有些仗势欺人的感觉,况且指不定人家比咱们更有权势,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春华嘴巴一撇,似乎要哭了出来:“母亲,那我到时候穿什么出嫁?”
容大奶奶叹了口气:“只能打发个小厮回江陵送信,让那边紧赶慢赶的再做一件了。”
春华听了耷拉了一张脸,很不高兴,嘟嘟囔囔道:“那些绣娘做出来的,怎么比得上三婶娘绣的?再说这也是三婶娘的一片心意!”
容大奶奶将春华拖到身边,拢着她的肩膀道:“春华,这不是江陵,若是在江陵,咱们完全可以将江陵城翻个底朝天,将那公子爷给找出来,可这是在京城,咱们没了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金枝站在旁边见着众人慌慌张张的一片,心中突然有所感触,莫非是那许大公子听了自己的话当真去买嫁衣了?可一想到飞烟说的话,她又将到嘴边的话忍住了,许大公子怎么看也不是那鼠目獐脑之辈,飞烟说的绝不会是他。
众人在流朱阁里商量了一阵,最后只能自认倒霉,春华含着一包眼泪被秋华拉着走出去,一边摸着自己的心口喘不过气来:“真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以后都没脸面去见三婶娘了。”
秋华赶紧安慰她道:“这也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流朱阁里忧心忡忡,镇国将军府里的那个惹祸精却全然不知,站在自己屋子里边拿着那嫁衣看来看去,嘴角带笑心情好得很。他吩咐长随找来个精致盒子将嫁衣装好,想了又想叫长随找了一张松花笺过来,提起笔在那松花笺上写了五个大字:锦衣配美人,拿起来左看右看都很满意,吹干了墨迹朝那长随晃了晃:“小爷这字写得好不好?”
长随望着那龙飞凤舞的“草书”,连连点头:“和草圣的真迹都差不了多少。”
许允袆得意的一笑,将那张松花笺放到了盒子里边:“明日一早记得过来将这盒子送去长宁侯府,记得要交到容大小姐手里边!我瞧着那容老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若是给了她,说不定还会从中捣鬼。”
长随点头应了下来,第二日早上便过来接了那盒子去了长宁侯府。容夫人听说镇国将军府的许大公子派人给春华来送礼物,心里很是不喜,这位许大公子真有些过分,礼物不该都是送给容府的,为何还要分开送?昨日就送了礼给流朱阁,今日又指名道姓的送给春华,这许大公子未免也太张扬了些!
“我知道了,你将礼物留下来罢,我会转给我那大孙女的。”容夫人极力压制住心中不快,对那长随勉强一笑:“你辛苦了,回去罢。”
那长随一愣,想到公子爷交代自己的话,将盒子抱紧了些,对走上前来的沈妈妈摆了摆手:“容老夫人,我家公子爷特意叮嘱要我将盒子亲自交到容大小姐手里,若是做不到,我回家便要挨板子了。”
容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快,一对眉毛攒在一处显得有些阴郁:“男女授受不亲,莫非许大公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看来这容老夫人果然有些古怪,长随更是警惕了起来,站直了身子道:“容老夫人此言差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乃是指那些并无关系的男男女女,我们家公子爷与容大小姐乃未婚夫妻,何来此说?容老夫人的贴身妈妈若是不得空,小的自己去流朱阁便是,反正昨儿已经跟着公子爷去过一次了,还识得路。”
容夫人听着那长随的话一时也语塞,愣在那里半日出不了声,淑华在旁边见祖母没了言语,赶紧笑着道:“祖母,我身边的丫鬟都还空着,就派小荷领他去好了。”说罢伸手将小荷扯了过来,一双眼珠子凶狠的盯了她一下,小荷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家姑娘派自己去是想看看那盒子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小荷带着那长随走出了主院,低着头一路往前走,昨晚才下过雪,容家园子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小荷青灰色的棉衣被白雪衬着,显得有些黯淡。许允袆的长随跟在她身后走着,见前边这个丫鬟身子瘦弱,这么大冷的天穿得也不严实,不由得有几分怜惜,在后边开口说了句:“姑娘,京城下雪天特别冷,你以后出来多穿件衣裳,小心冻坏了身子。”
忽然间被一个陌生人关心了,小荷猛的一愣,站在那里回头望向那长随,眼睛里带了些泪光,低声说道:“这位大哥,多谢你提醒。”
小荷的脸有些枯黄,额头上垂下来的刘海被风一吹,露出了那条有些醒目的疤痕,那长随见了她那疤痕也吃了一惊:“姑娘,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用搽些去疤痕的药?”
“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事了,更别说能弄到去疤痕的药了。”小荷漠然的摇了摇头,想起了在月华居黑暗的生活,三小姐对自己恶毒的折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长随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大户人家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只能劝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躲着些,或者是找个能帮你的主子,这样就会好过些了。”
小荷吸吸鼻子点了下头:“谢谢你,大哥。”
“我叫许安庆,是许大公子的长随。”那长随朝小荷友善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荷顿了顿,见许安庆似乎似乎没有恶意,这才大着胆子道:“我叫小荷,主子是容家三小姐。”
许安庆上前一步和小荷并肩行走:“我瞧着容家的小姐个个都不错,你服侍的那位三小姐看起来更得容老夫人喜欢些,这两日见她都在大堂里边陪她说闲话。”
小荷将手藏在袖笼里慢慢的往前走,只不过声音有些落寞:“她母亲是夫人的侄女,自然会得喜欢,只是你别看她生得美貌,心肠却是歹毒,不和她打几次交道,你真不会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许安庆听了小荷的话,心里通明透亮,看来小荷这头上的疤痕就是那位容三小姐给害的,只是自己作为镇国将军府的人,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安慰着她,推心置腹的教了些如何趋利避害的方法。小荷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望着许安庆那张平凡普通的脸,心里忽然有些热络,这还是第一次遇着这般对她好的男子。
白皑皑的雪地上踩出了四行脚印,距离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一直延续到了流朱阁的门口,小荷走上前去,轻轻口叩门 ,就听里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银铃的脸孔出现在门后边:“小荷,你今日怎么过我们院子来了?”探头看了看小荷身后,更是奇怪:“三小姐来?”
小荷笑了笑,指着许安庆道:“我是带他过来的,他是镇国将军府许大公子的长随,特地给大小姐来送东西的。”
银铃赶紧将门打开,把许安庆迎了进来,一边扭头往里边喊:“银叶,赶紧去告诉小姐,许大公子给她送东西来了!”
春华今日起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看着窗外一地的白雪,更是觉得身上寒冷,托腮望了外边一阵,忽然跳了起来,不住的顿足:“这么大的雪,那运河还能不能行船?”
银花听了一愣,眉头也皱在了一处:“姑娘说的是,这运河若是冰冻了,那便没办法行船了,重新做嫁衣的信儿也不好捎回去了。”
“等母亲从华瑞堂理事回来,让她派辆人坐马车去江陵,无论如何也要送信回去。”春华捏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边:“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强买了我的嫁衣,要是让我知道了,本姑娘非跟他拼命不成!”
第二百一十五章不是冤家不聚首
“姑娘,许大公子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春华正坐在桌子旁生闷气,就见门帘一晃,探进了银叶的一张脸,笑得格外舒畅:“好大一个盒子呢!”
春华听了这话,脸色才好转了些,想着昨日许允袆过来的事情,心里慌乱乱的一跳,脸上浮出一块红晕来。“姑娘,咱们出去将那礼给接了再说。”银花见春华竟然忸怩不已,不由得好笑,伸手扶住了春华的胳膊:“他派了长随来送东西,自然不会进内院,还得咱们出去接呢。”
春华“哦”了一声,迈开步子便走了出去,走到外边见着昨日跟着许允袆过来的长随抱着一只大盒子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只是不知那盒子里边是什么。
“容大小姐,我们家公子爷特地为你选了件礼物,希望容大小姐喜欢。”长随双手捧起那盒子高高举了起来,银花走过去将盒子接了下来,笑着送到春华手里:“姑娘,要不要打开看看是件什么礼物?咱们也好依着礼物给回礼。”
春华点了点头,银花将盒子盖一揭开,便见红艳艳的一团,上边有一张浅绿色的松花笺。春华拿起那张信笺看了又看,还是不知道那五个字写的是什么。许安庆见春华那神色,知道自家公子爷的草书让容大小姐为难了,笑着走上前去行了一礼:“我们家公子爷的楷书还是写得很清楚的,可他偏偏喜欢临张旭的帖……”见春华唇边露出微笑,许安庆伸手点着那几个字道:“这几个字是锦衣配美人。我们家公子爷唯恐容大小姐绣嫁衣会太辛苦了些,昨日特地去珍珑坊为容大小姐买了件嫁衣。”
“扑通”一声,那盒子落在了雪地上,一件大红的嫁衣飞了出来,衬着那白色的雪地,显得更是娇艳无比。站在后边的小荷见了心里一惊,赶紧奔上前去,和银花银叶一起,趁着嫁衣还没落地,将它捞在手中。
这嫁衣又轻又软,摸上去真舒服,小荷羡艳无比的想,看着那上边绣的两只凤凰,更是眼馋了,连凤凰的眼睛都是黑色宝石珠子做成的,这嫁衣该要多少钱啊!
“他替我在珍珑坊买了件嫁衣?好,好,好,他这件礼物真是选得好。”春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偏着头想了想:“回礼?我该送一件什么回礼给他好?”
许安庆见春华笑得欢快,也弯腰笑着回答:“容大小姐无论送什么,想必我们家公子爷也会是喜欢的。”
春华停住笑,盯着许安庆道:“那好,你回去替我抽你们家公子爷两个耳光,就说这是本小姐赏的!”
许安庆的笑容凝结在唇边,十分不解:“既然容大小姐喜欢这衣裳,为何要……”
“你问问他,强买强卖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素日里头他就是这般欺负人的不成?”春华望着许安庆,脸上逐渐变成了愤怒之色:“我见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本以为他是个不错的,没想到他竟然身染纨绔恶习,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看人家愿不愿意。若这件衣裳不是我的,而是别家小姐定下来的,他就这样将衣裳买走,到时候人家该穿什么出嫁?他如此横行霸道,着实令我失望!”
许安庆张大了嘴巴望着春华,没想到公子爷昨日做的事情容大小姐悉数尽知,莫非那珍珑坊是容大小姐开的不成?他偷偷看了看春华,实在想象不出来她是做生意的东家,只是铺子里边的东西卖了就是好事,她为何还这般生气?
一头雾水,许安庆只能点头应答下来,怏怏的离开了长宁侯府。回到自己府上,许允袆正在书房里翘着腿等回信,见许安庆挨着墙角走过来,一步跳了起来:“你亲自交给容大小姐了?她说了什么?可给了回礼?”
许安庆哭丧着一张脸道:“东西是交给容大小姐了,她也吩咐我给回礼了,只是……”
“回礼是什么?”许允袆急急忙忙的往许安庆手里望过去,见他两手空空,勃然大怒:“你是不是将回礼给弄丢了?”
“容大小姐说回礼是……”许安庆望了许允袆一眼,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下半句话来:“她让我狠狠的抽公子爷两记耳光!”
“什么?”许允袆惊住了,站在那里摸了摸脑袋:“我送这嫁衣得罪了她不成?不行,我得去亲自问问,我才不相信容大小姐会这般蛮不讲理!”
长宁侯府主院里的容夫人得了信儿,原来许大公子送了一件嫁衣给春华,她心里微微宽了一宽,原来是送件嫁衣,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自己就算拿过来也没用,闭上了眼睛悠闲的说了声:“原来是件嫁衣,随他去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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