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投无路（1/2）

想想那时候真傻呀！怎么就不知道，上王晓秋剧团里问问呢？哦，想过，但是又想着，人家都出去演出了，你问谁去？就不知道还会留下一些留守人员。真是没见过世面呀！也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出去演出呢。那时候的我，根就本想不到。

在许昌打听了整整一天，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绝望，乃至万念俱灰。路过郑州的时候，想找找常香玉，也怕人家不收。在常香玉的剧团门口转了大半天，最终没有勇气进去。我想，反正王老师和我已经见过面了，只管去许昌先找找，实在找不着再说。来到许昌一样的渺茫，各大剧场我都转了一遍，没有见一章尚游市豫剧团的海报。失望以后，我又想到许昌越调剧团，找毛爱莲。但是，又怕和找王晓秋一样的结果，在毛爱莲的剧团门口，来来回回，徘徊了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我的心里装着千斤巨石，面若干枯的落叶，一脸的苦楚。双眼一直“川流不息”。当感觉到，上天都在为我掉泪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千万条银丝，伴着缓缓走来的夜幕，撒网般的往下泄落，我不得不向车站走去。

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脑海里一片茫然。听着播音室里，一遍遍喊着，往南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又看着一拨拨往北的旅客排队进站。我，应该往哪里去呢？又能往哪里去呢？我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好无奈，好烦恼。几个不安好心男人，还不时的想骚扰我。睁开双眼左瞧右看，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我该怎么办？不知不觉中，我就摸了摸，随身带来的安定片。天哪！我真的非要走这一步吗？可是，不走这一步，又能往哪里走呢？我这时候，真希望能够被人收养，可是，万一碰到人贩子怎么办呢？我想到尚游找邱局长，可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了。他家那两个女客人的话，也再次在我耳边回荡。他究竟是想把我送人情，还是真的收养我？还是像父亲说的那样呢？我似乎不该怀疑邱局长的人格。但是，他那两个女客人的话，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唉！反正也没钱了，若真给他当女儿，还不知道，人家妻子和两个儿子乐不乐意呢。

万般无奈之下，我起身走出候车室。一毛钱买了一碗胡辣汤。这是我最后的晚餐，我要好好品品它的味道。喝完了汤，我又二分钱买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之后，就缓缓抬头看苍天。可是，天空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还是默默地长叹：天哪！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末日？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我还不满十六岁呀！多么年轻，多么美好的年华！就这样结束了吗？啊！？唉！我紧闭了闭双眼的同时，也紧紧闭了闭双唇。然后，缓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瓶。背对着餐桌，倒出安定。凝望着远方，默默地在心里说：爹，妈，哥哥，嫂嫂，我对不起你们，欠你们的，来世再还！

我看看手心里的安定片儿，看看天空。看看天空，再看看安定。泪若飞瀑，口若死钳，手若抽筋。可当我咬牙闭眼，正准备把安定送往口中的时候，有个人，对我捧着药片的手，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药片撒了，杯子也吓掉到地上。

啊！你，你这人......干，什么呀？

你干什么呀！？那个多事儿的小伙子说：年纪轻轻的，干么非要往绝路上走啊？

你管呢？我没好气的扔了他一句。

干啥干啥你们？打一个杯子赔五毛啊。老板的一声高叫，一下子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没事，五毛就五毛。小伙子很快给那老板五毛钱，接着对我说：小妹妹，有啥事想不开的，能跟我说说么？

凭什么跟你说呀？你才想不开呢。

围观的人，马上都好奇的寻问。咋回事？咋回事？

咋啦咋啦？小伙子的老乡也冲过来问。

没事，没事。小伙子说。

没事走呗。一个三十多岁的，低个子男人拉着他的胳膊说：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走走走。

没事，一个小伙子跟一个姑娘扯啥唻？真是。围观者有些人为我不平。

看那小姑娘漂亮呗。有个男围观说：想调戏她。

说啥呢你们？你们看看地上是啥？那个小伙子觉得很委屈。

这时，就有人打开伙机，蹲到地上：咦！这咋恁些药啊！？

她正准备吃呢，我给打掉了。

吔！年纪轻轻的，咋能就想不开呢？围观者一片惊叹。

咦！才多大呀？

吆！也不想想，你死了爹娘咋过。

......

好人哪，好人。有个围观的中年男人，对那小伙子一抱拳：小伙子，我替她爹娘谢谢你！

最后，我被小伙子同行的两个年轻嫂子拽到候车室，拉进了他们的队伍。经过几番劝说，我终于哭诉了自己的不幸遭遇，他们十几个年轻人个个深表同情。并告诉我，他们是信阳商城县人，是去平顶山香城县，一个大型砖窑厂干活的。

小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干活吧？

你要是嫌活重的话，给我们做做饭也行啊。

......

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劝说。

我还是想学唱戏。我觉得，既然出来了，要是不混出点名堂来，活着也没意思。

那你也得先挣点钱哪，挣了钱再去学嘛。工友们七嘴八舌，轮番着给我洗脑。后来，又陪我打扑克。其实，我也不怎么太会打，也不是太想打，他们为了使我转移思想，硬是缠着让我打。我光出错牌，还都还很乐意跟我对门儿，还有好几个人，争抢着给我当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