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强作镇定走出乾坤殿后，钟离尾随瓶流亦步亦趋地走了一段距离，直至瞧见四下无人，才按捺不住一把拉住瓶流质问：“妖孽，你打的什么主意？”

瓶流似是一早便预料到此情形，配合地转身，笑问：“那你说，我提亲于你，还能打得什么主意？”

他笑得灿然，眼中奇异的光芒闪烁。

钟离一愣，而后转移视线，僵着脸道：“我若知晓问你作甚。”

瓶流眼神转暗：“你明知故问。”

钟离默然，压下心头呼之欲出的答案，片刻后生硬地转移话题：“乾坤殿的情形你也见着了，仙家们对我的出阁之事似乎甚为上心。我在天宫声名狼藉，旁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干涉我私人之事？可见其中定有蹊跷。”

钟离谈起正经事时眉眼总是似蹙非蹙，瓶流尤爱她这幅模样。仿佛璞玉宝石雕琢后清莹润泽，更似韬光韫玉不经意间闪烁出熠熠光华。

可此时，他却极不愿意见她这幅模样。“你可是在提醒我不要自作多情？”声音微哑，却不是质问的语气，更像是低低诉说着压抑已久的肺腑之言。

钟离愕然抬眼，见瓶流眼底似是流动着无尽的哀戚，不由语噎，眼前却隐约浮现一片纷纷洒洒的花林……

“妖孽，我以后便嫁与你吧。”梳罗成亲的喜庆似乎感染到了她，她少有的不跟瓶流呛声，一脸憧憬地对倚在背后的人说道。

背后的人身子似乎一僵，良久才问：“为何是我？”

钟离疑惑，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

正欲回答，却又听他自顾自道：“若锦司没有心上人，你怕是会选他吧。”

怎又无故扯上锦司？钟离斟酌片刻，仍不知如何表达，便随口扯道：“锦司辈分不够。”

“呵。”意外地听到一声低笑，背后的人站了起来，钟离抬头，见他衣袖上沾了少许泥土，正欲开口提醒，他人却已径自走开。

“他若辈份够了，在你心里，我俩便是一样的。”漫天花瓣飘舞，紫衣少年遥遥留下一句话后穿过花林，拂开枝叶，惊落了一树精灵。

那是钟离两万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瓶流的背影，翌日，他留下一封书信给阿娘便消失无踪。

此刻，钟离看着瓶流，不禁疑惑，他当初既已有所认定，为何如今又要回头？

出神之际，又见瓶流微微垂头，额间发丝零落，遮住眼帘也掩去了那抹落寞。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往时的无赖：“钟离，我知你并非因我才应承亲事，可既然自愿应了，不论何种理由，你都没有反悔之理。”

钟离条件反射地挑眉：“我现在若想反悔可是轻而易举。”

“你对诸位仙家藏着掖着的事不好奇了？”他语气轻扬，带着笃定的意味。钟离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难不成你知晓些什么？”

“一知半解。”瓶流如实回答，又得逞地看向她，“你若想查明白，便得配合我，别动辄生出毁亲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