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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明月照人来(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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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应了声,便侍候起来。西洋梳妆镜里,女子发髻呈现钗花的形状,小丫头倒是手巧的很,将那发髻梳了又梳,盘了又盘,总算是精益求精了。

“小姐,今儿,戴什么钗?”

沈艳茹瞧了瞧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盒子,眼眸停在一个银质小盒上,指了指那盒子说:“就它吧。”

那盒子里的东西是纳兰宇送的,一只翡翠的钗头凤,送的时候他只是随手一扔,她却高高兴兴的捧在手心里爱的不行。这些年,见过的达官显贵,青年俊才也是不少,得的东西也堆满了整个柜子,唯独这钗头凤她很仔细的珍藏着。他一来,便定是要戴上给他看。如今,怕是只能给自己看了。

小丫头将那钗慢慢的伸入她的云鬓中。笑道:“小姐就是好看。嗯,还是三公子会送东西,瞧瞧,这只钗就像是为你做的一般。”

她微微叹口气笑道:“不过是他随手一扔的东西,我却珍藏了好些年。沉香,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丫头的头摇的像筛子,“小姐是这北洲最漂亮的女子,又得到两位公子的垂青,这不是福气是什么?“

福气?她苦笑,这也是福气吗?纳兰轩是喜欢她,事事都顺着她,腻着她。可是,每每与他亲近她只是觉得自己无比恶心。可笑的是,纳兰宇把她当做貂蝉送出去,也是大大方方送的,就像是送一个物件一般似的。更为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巴巴的爱上这冤家。义无反顾的帮他扳倒纳兰轩。混迹风月十几年,也算是见惯欢场的,偏偏在他跟前儿竟成了傻子!如今,纳兰轩可是气数已尽,可她自己的梦也到了惊醒的时候。咬了咬嫣红的唇瓣,镜中的自己依旧风华不减,好像一切都是平静的,她还是那个欢场女子。还得高高兴兴的去跳舞去应酬。这是她的生存之道。貂蝉不辱使命,在这乱世也随着他纳兰宇见识了世家争斗的狠辣。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算是功德圆满。还有什么可怨的?她兀自擦去嘴脚一抹液体。

清婉兀自在屋子里看书,兰春又怕她闷得慌,便出了主意:“少奶奶,不如,我们去园子里走走,老是闷着,早晚闷出病来。”

自从来了这儿,便也未曾在园子里逛过,偌大的园子里,足足盛下了四个小院子,围着那中心的大理石喷泉四下分布。东西南北各一处。据说,园中景致更好。什么稀奇的花木都有。假山亭榭,湖水微微荡漾发出潋滟的光芒,那数尾的金鱼跃动池中,各个园子都有专人看护,只等到了节气,想着主子不同喜好,将那花木一并送到各个主子屋里来。那几茎菡萏倒是她极为爱的,只是不赞赏平白的将它们早早折下来,花期也短了,倒不如呆在池塘中活的久远。纵然插在瓶中好看些,可是却生生断了它们的命。便嘱咐送花的人说日后不必给三房送了。那些花匠只以为这三少奶奶最是奇怪,竟然不喜欢鲜花。

兰春知道她心思,便抿嘴笑道:“家里人都出去了。这会子,院里可很是清静。”

“好你个促狭鬼,倒是机灵的紧,罢了,去就去。”

已近下午,时针指到四个钟点,今儿也是奇怪,连几个姨娘也不在家。

漫步园中,看着那墙角种的几株芭蕉,倒是有种别样意境,这一出来,倒是觉得许久未曾出来过一般,湖光山色中,独有那花匠还在忙碌着给花浇水翻土。见了她过来,便早有领头的迎上去打千,躬身笑道:“三少奶奶好。”

清婉笑道:“不必多礼,我就是到处走走,惊动了你们反而不好。”

兰春也接口笑道:“少奶奶的意思是你们该干嘛干嘛就行,她就是来逛逛,不喜欢人跟着。”

那人也欠身一笑:“奴才懂了,你们几个都出去,一会子再回来干活。”

那人也是见惯场面的,虽是下人也是极为有眼色的人,听兰春这样说,自是将一干人都清走连带着他自己也缓缓的退下。

假山下面,一泓泉水咕咕冒着水泡,却不知是从哪儿引过来的,水中鱼儿成群结队觅食嬉戏,她顺手拿起小瓮中的鱼食撒了下去,这一撒便引得无数鱼儿竞相围上来争食物吃。跃动的黄金鳞片熠熠生辉,晃得眼睛有些微微吃痛。这些小家伙着实可爱有趣。她嘴角微微一笑,梨涡深陷。阖府上下也对这个新少奶奶很是好奇,众人都知道那三少爷是一匹脱缰的马,家里外头没人惹得起,偏生对着夫人倒是极好的。她患了梦魇之疾上下都知道,这少爷竟然也腾出好些时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不假于他人。

“兰春,快看!它们抢食吃呢!”

回身过去,那兰春竟是不见了人影子,这丫头想是有跑去哪儿玩去了,她一向对她宽纵,倒是惯的有些不成体统了,不过,在家的时候,那苏菊也是这样子,本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没有谁高谁低的心思,便也放着她去了。只盼这丫头别太疯了,将来好找个好夫婿,想到夫婿这一层上,便再也没什么心思玩乐。只将那小瓮放在原处。看着满池子的水发呆。

正想转身回去,腰际间一紧,却被他在后头拦腰环住。食指紧紧扣在旗袍上。那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便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亲自给他戴在手上去的,这一幕,本不应该是和他。

“你也会笑,我以为自己娶了个冷美人。”

他声音澄净清朗,只是那音调中始终存了些不屑,又或者是讥诮。

水中倒映着他们的影子,鱼儿聚集处晃晃悠悠的,仿佛不真实似的。

“宁愿对着这些东西笑也不肯对我吗?”万里江山怎及得上她回眸一笑的清雅脱俗?这世上这么些女子,独一个她对自己不理不睬。

“你这个傻瓜,连我都瞧不上,早晚后悔。”他赌气似的说。他身上微微带了些寒意,像是从外头匆匆赶回来的,身上的脂粉气还在,想是昨晚又去了百乐门消遣。里头的女子都是绝色艳骨,她又算是什么?一个被他摆在家里的玩意儿,还是摆设?

她转身道:“过几天便是母亲的60大寿了,我捉摸着跟你商量,看看送什么好些。”

他倚在在那池子旁的雕花栏杆上,看着她说:“送什么都好。”

“你这话却不像话了,母亲的生日礼物怎么能草率?”

“那我可就说了,她喜欢的礼物是你送她个孙子!”

听这话,清婉便垂首羞赧不语,这玩笑话,他一向不避讳的说出来,总是让她手足无措。闺房之事,她又是一概不懂得,这话频频从他口中说出来,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半懂不懂了。她一侧身,便假装没听见。他目若寒星灼灼的逼视着她看。虽然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天涯的距离一般。这女子的心怎么就是捂不热,他一次次的为了她破例,却终究是徒然了。平生第一次对女子用如此心思,却总是被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秋风乍起,吹破一池子的秋水,她旗袍裙裾轻轻飘着,纳兰宇将西装脱下覆在她身上,“回去吧。”

纳兰宇始终把手臂横在她腰际上,下人们都是看的分明,众目睽睽下,这样的亲昵,她反倒不自在起来。好不容易回了屋子,便借口为他倒茶去,早一把被他拉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云鬓,有些微微的冷香渗透指尖,青丝划过之处及是顺滑。愣是一丝也抓不住。

她道:“叫人看见。兰春还要上来奉茶。”

“我让她出去玩了,那丫头倒是被你这性子惯坏了,现在,连我也不怕了。竟敢瞪着眼珠子伸手给我要钱花。我可是她主子呢!”

清婉噗嗤一笑。他定睛看着,说话的气息扑在她侧脸上:“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

她忙收敛了笑容,“那我去给你泡茶。”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她垂首,“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

“我可以等,不管多久,好不好?只是,别让我等的太久。”

“嗯,我明白。”

她知道,这一次他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对于这样的妥协,她着实有些感动,命运偏偏让她今生做了他的妻。这个事实,其实她早该接受,只是她不想接受,陈成昱,此生永远的伤痛,能不能彻底忘记他去接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她不想背叛她自己的心,要是忘不了陈成昱,她便永远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身子给另一个男人。这或许有些痴傻天真,可爱情是不能被任何东西亵渎的。哪怕因此万劫不复。她笃定身子和灵魂是一体的,分开不得,别说是糊里糊涂的一辈子便是一时也不能。

隔了几天,倒也是相安无事,事事顺遂,只有一天,眼见着纳兰氏的生辰便要到了,纳兰宇又在军中,说是又要有战事了,他这个参谋长也定是极为忙碌的吧。她琢磨着,纳兰氏见惯了海味山珍,绮罗珠翠,一般的礼物定是入不了她的眼睛,又知道她是笃信佛祖的,便想抄写经书为她祈福。

正抄着,那翠玉笔杆子却被他不小心一碰,落在地上去。摔碎了?她心疼的捡起来,哪还能黏上去呢?她不由的喃喃对自己说:“瓜尔佳.清婉,你还真是成事不足!”

说罢,便又想去库房取出来自己的那个玉笔杆子的毛笔替了这只去。刚走到大房门口,那门却是虚虚掩着,未曾关紧。

她本打算继续往前走,却无意听见有人说:“放心,大少爷,这事一定是滴水不漏的。”

什么事?他们兄弟几个一向不睦,纳兰奭身为长子却总被纳兰宇压着,只怕心里的怨气比纳兰轩都多些,虽没说过什么话,却知道,他和纳兰轩是不一样的两种人,纳兰轩虽然狠辣可终究少了些心眼,这纳兰奭却是深藏不漏,一丝痕迹不着的进行着他的笑容政治!

“哼,不过是凭着外头的钱财耀武扬威罢了,只需釜底抽薪,将他外头的那些银行都挤兑了去,就行了。”

忽听门内没了声音,她便连毛笔也未曾取出来,匆匆回到房间去。回想那谈话,倒是透着古怪出来,这家里只有他在外头开了银行和商号,那些花不完的钱财也是在这上头来的,莫非,纳兰奭想要让他的银行发生挤兑事件不成?她左右踱步,这事可不是小事,要是不是对着纳兰宇来的,却现在告诉他,会不会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他们好不容易相安无事,要是这次因为自己的话发生什么误会口角那便是万死也不能赎罪的。可纳兰奭要真的是对着他来的,这会子顾虑太多,知情不报,便是将他坑害了去。

如今,他在军中做事,算了,要是错了她也一力担着罢了,顶多也是休妻了事。这样的家庭是不能容许女子干涉男人的事的,更别说是挑拨兄弟关系的大事!总比过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做起这样的大生意着实不易。想着,便唤了兰春过来问:“备车吧。我要去找三公子。”

“啊?少奶奶,您可真是想通了,嘿嘿,我这就去。”

她穿了墨绿旗装,外头又披了戴着白色狐狸毛围脖的紫色呢大衣。

车子绝尘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军政aa府大门口,门上的士兵一看便知道是纳兰家的车牌号,便放行让他们过去了。雕花大门大开,车子徐徐开进去。

王斌见是她来了,便有些微微纳闷,便也跑过去并脚行礼道:‘夫人好。“

“三公子在哪儿?领我去找他。”

“是。”又伸了手引着她去了他的办公室里。

‘咚咚咚。’敲了几下,只听他有些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公子,少奶奶来了。”

什么?她来了,他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些天,他不回家,她连一通电话也无,这会子过来,也算是识趣的。便笑道:“进来。”

她一进来,便看着王斌说:“王副官,你先出去吧,我和三公子有话说。”

“哦,是,是。”说罢,便关了门。

他又腻上来,环住她的腰笑道:“想我了?”

她也不做声,只径直抽身坐在沙发上。

“出事了。”

纳兰宇见她面色阴沉,便问:“什么事?还这么正经八百的跑过来说?”

“大哥可能要对你的银行下手,有可能是挤兑。”

他亲自为她沏茶放在跟前,“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听到的。但也可能不是对你,总之,小心些好。”

“嗯,总归是来了,不如我陪你出去吃饭?”

她款款站起,理了理衣裳,“不用了,正事要紧,这会子陪着我反而要坏事。”

他冷笑一声,“难不成我还不如他?他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你纵使厉害,也小心收敛些,便也不会招人忌惮了。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这儿是办公的地方,我这就走了。”

他顺手在乌木衣裳架子上拿了风衣放在腕里,追过来笑道:“既然来了,就吃顿饭吧,这都快晌午了,我也是要吃的。”

她垂首,低声说:“嗯,我不饿。”

“就权当是陪我吧。”

他捺过她手轻叩在腕上,“嗯,那就去吧。”

车上坐着的时候,他就说最近这边开了个红房子西餐厅,请了法国大厨做料理,味道是极好,又问她喜不喜欢吃西餐,倘若不喜欢就换个地方去吃,她只说:什么地方都行,我没意见。“

脚还未曾沾地,只见那西餐厅的老板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又命侍者将他们脱去的外套捧着挂好。那西餐厅倒是十足的欧式风格的,室内灯光有些黄灿灿的,不时发出些不明不暗的光晕,那粉墙上挂着名贵的欧洲油画,大都是圣母,圣子,或是圣灵题材的宗教故事主题的。

只是,坐下后,扫视四下,竟是一个客人也未曾看见,桌子上的花瓶里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喜欢喝什么咖啡?”

“随便吧。”

纳兰宇笑道:“这随便是最难的,还是选一个吧,上面都有。”

说罢,那中年老板又给垂首立在一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那侍者忙将一本厚重的装订的极好的菜单摆在她跟前儿。她顺手翻了翻,正好翻到蓝山咖啡那一页。

“就蓝山吧。”

两杯蓝山咖啡没几分钟便送了过来,还微微溢出些苦香的气味。伴着袅袅腾起的热气氤氲着。

他亲自拿了糖包,问:“加糖?”

“我喜欢什么都不加的。”

他只在自己杯子里加了,又拿勺子搅动了一会子。

“真是头一回见到喝咖啡不喜欢加糖的女人。不加糖,不觉得苦?”

她端起杯子柄,轻轻呷了一口,“不觉得。”只是这问题,另一个人也这样问过,上学的时候,陈成昱也请她吃过一次西餐,只是那西餐厅着实比不上这家摆设华贵。人也着实比这儿多些,在中国开西餐厅外部的装潢倒是其次,只是国人来了西餐厅也都改不了几千年的习惯,喜欢大声喧哗,整个西餐厅淹没在嘈嘈切切中。全然没了吃西餐的气氛。现在,整个西餐厅很是清静,倒是有了那种气氛,可是,对面的人却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整个餐厅响起一阵的乐曲,时而柔和婉转,时而慷慨激昂,仔细听去,是舒曼的a小调。她指腹轻轻打在桌角上,似是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这曲子,你会弹?”

这一问,她才微微晃过神,便是那手指也放在原处,“哦,在学校里听过。”

他若有所思的将自己刚刚切好的牛排放在她跟前,笑道:“这服务,这世上你可是头一份,趁热吃。”

这大小相宜的牛排,平平的躺在盘子上。竟然是为她切的!他的确和陈成昱不一样。

一顿饭吃完,倒是耗了两个钟点,这中间,也没说什么话,她一直在回避着,躲闪着,他看得出,那曲子她会弹,纳兰宇兀自想着,那第二乐章里头2/4的拍子也是分毫不差。可她只说自己听过,除了不想理我,还能为什么!连钢琴都弹得如此纯熟,想必是其他的定也是好的没话说,否则,她这天津才女的名号也不会传到北洲这个地方来,只是,她那千般柔情万般媚态不是对着他来的。 在他跟前儿,她除了敷衍还是敷衍。甚至连交谈都是惜字如金的。无非是想着让我讨厌她,厌弃她。直到忘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便下起雪来,漫天的棉絮轻飘飘落下,打在脸上还有些吃痛。那老板也必定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巴巴的送上伞来。黑色的大伞被左右侍者擎着,直到他们进了车,才收了。这漫天的寒意一丝丝的浸在心上。她下意识的望着车窗外头的雪花,随风飘散去它们命中注定的地方,而它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原来,身不由己的不只是她自己,乱世飘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无奈追悔。她猛地生出一些悲哀来。

纳兰宇攥着她的手,他的手总是温暖的,又极为白净。一看便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只是,那指节处有些茧子。像是平日里练枪打猎留下的。印象中,他这个人平日里最是骄纵不过,这几天倒是如此细致入微的对她,刚刚看见那切好的牛排的时候,本也想说声谢谢,甚至有些冲动的想为他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总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现在,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夫妻?还是朋友?也许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原是错怪了。

婚后,是她自己一直躲着他,若是论起错处,他却是没什么错的。难不成是她自己错了?

车子路过军政大楼却也未停,清婉本打算坐了从家里开出来的车子回去,也没成想,他也会跟着,便问道:“你—也要回去?不是快打仗了吗?”

他扔是未改那纨绔不羁的性子,只抓起她的手摩挲了半晌,笑道:“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回吗?”

前头开车的副官还在专心开车,只是,只隔着不远的距离,要说听不找这些话也是不可能的,无非是对他也是颇为忌惮的,只装着没听见一般。

她双颊微红,甩开手道:“前头的都能听见。”

他伏在她耳畔上说:“那就回家再说。方便些。”

他这话中有话,也没个避讳的,委实令她有些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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