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安若应篇(1/2)
宇文效躺在床上,虚睨着眼睛。手放在小腹上,一副要入梦的样子。“你不是,想要知道她的曾经吗,我睡着了……你自己去我的梦里看。”
我点头,但他看不到。
那年飞花点翠,春深。十七岁的齐储儿已是东宫里最好的杀手,从十三岁杀掉第一个人开始,四年来,以手中长短刀所造杀孽不计其数。女子最好的年华都在鲜血里浸过,戾气晕得眉目日渐浓丽,而长年与兵刃为伍,所谓温软心肠在生死门前磨得半点不剩,一颦一笑都透出刀锋似的冷意。东宫里的下人集体对她心存畏惧,等闲不敢和她说话,以至经常处在方圆百步渺无人烟、凡事只能自给自足的境地。
既使谁都怕她,她仍然还有一二挚友。比如安若应,比如宇文效,再比如宇文业。
与冷血的齐储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宇文业从海边捡回来,完全不像齐储儿那样人气低迷的安若应。总结原因,一来安若应爱笑,同人说话未语先露三分笑意,像朵盛开在日光雨露下的龙葵,漂亮又干净,而齐储儿则像蔷薇虽美却带刺;二来安若应乐于助人,常帮园子里的花匠侍弄花草,帮厨房里的嬷嬷炖汤洗衣,最特别的是她鲛人的特质,美……美到没朋友的美,。安若应,拥有十七岁少女该有不该有的所有美好,她哪里看得出来像一个深海里来的鲛人,简直活得比凡人还要自在。她说正因为自己是鲛人,迟早要回南海,现在在人间不尽兴的玩,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比起安若应来,齐储儿着实没有这样多才多艺,唯一会的只是杀人,而杀人显然不能算作一门才艺。她自小就被捡回来关在密室里*,宇文泊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想要她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努力做到,只为活命。
四月十七,宇文业十四岁生辰。齐储儿被宇文泊作为礼物送给他,从此她一直跟在他身旁,从未离开。她的使命,只是为了保护宇文业的安全。
暮春的雨无休无止。齐储儿在鲁国的任务中受伤,脚被利剑划出一道可怖长痕,本应放缓行程修养,却一心惦记着宇文业生辰,一路风餐露宿,紧赶慢赶半个月之久,终赶在四月十七前一天回到了都城。鲁国盛产珍珠,她想送一颗最好的明珠给他当做礼物,她用丝绸一层一层包好,行路多日,带回安阳城,才踏进东宫大门,已迫不及待要奔去他面前拿给他看。人人都说齐储儿冷情,再冷情的人也会有软肋,而宇文业就是她的软肋。
阵阵春雷就落在浓荫之后,桃花就开始在雨中瑟瑟发抖。她想给他的惊喜,终究还是他抵不上他给的“惊喜”,来得更加令人震撼。
一个双喜临门的惊喜。
她一入城就得到了消息,楚国太子四月十七将迎娶太子妃,立正妃。而他的正妃,竟然是安若应。她当然不信,只当这是玩笑。所以,她急急赶来。
拖着自己还没有痊愈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房前。她将斗篷脱下,并了油纸伞一同交给屋外的侍卫,只抱着怀中精美盒子,里面装着珍珠,她给他的珍珠。
门外桃花正好,宇文业正立在书案后提笔画画。她说过她最爱桃花只随意提过,他竟然记得了,满院子都是纷飞的花瓣,门上贴着大红喜字,红绸铺了一层又一层。如今十里红妆,只为娶一人。
忙忙碌碌的下人穿梭在庭院中,无一不在告诉她,宇文业快要成婚了,除此之外一贯闲人免进的书房中,只有安若应兀自撑腮坐在案旁。
她不是不知道他会成婚,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正妃呢,只是令齐储儿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这么快,没想到那个人——还是安若应,一个鲛人。
内室寂静,能听到狼嚎划过宣纸的声响,宇文业埋头画了好一会儿,抬头望向安若应时,眼里含了隐约的笑:“我都说我画得不好你还要我画,现在好了吧,把你画得很丑。你可不能怪我……”原本坐着的安若应好奇站起,立在书案旁,仔细端详案上宣纸,半晌:“不丑不丑,业哥哥画的我都喜欢。”
安若应眼睛蓦然睁大,死死望着门槛处一截白色裙角。宇文业也看到了玄幻口的齐储儿,嗓音淡淡的:“你回来了……”。语气不咸不淡,好似无关紧要。襦裙移动,锦缎摩擦的沙沙声就像晴好时院中桃花随风起舞,一身白衣的齐储儿站在原地不动,鬓发在斗篷里裹得太久,散乱潮湿,缚在颊边额头,脸上神情冷淡。
宇文业缓缓开口:“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去换身衣服?累了就去休息”。
她看着他,半晌,冷淡神色兀然浮出一丝笑,笑意渐至眼角。笑隐在浓如蝶翼的睫毛下,未到眼底:“恭喜……恭喜,恭喜……”
她好像找不到其他的话,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安若应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出去。到她面前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也没有任何愧疚的漠然。轻飘飘的走过,她本该恨她却莫名想要同情她。
室内静谧,宇文业抬头扫她一眼,重新执起案上笔墨:“我想娶你……可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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