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的再会(1/2)
车轱辘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龙泰殿前,高大的城墙与朱漆门之后到底葬送了多少姑娘的天真与青春,江火不清楚,也不想清楚。00小说 00xs.com
跟着太监的脚步,一路到酒池才停下。
随行的太监退下之后,江火走上台阶。
通正帝向来很会享乐,酒池被建造的很有艺术气息,洁净光滑的白玉石阶将一大片酒池分成了两边,中间穿过直达殿前。酒池四角皆有白玉雕称的龙头,口中吐出的是上等的美酒。
最里面的大殿便是西燕皇帝所在的地方,透明的碧玉铺成的地方下面可看见涓涓细流,殿上是身着纱缦美女来回走动,龙椅之后竖着一面雕刻着浩瀚长河的屏风。
一路酒香萦绕,江火在殿前恭敬的行礼。
“太子妃啊,快快赐坐,快快赐坐。”身上伏着美人的西燕王招呼宫人给江火拿来座椅,打量着江火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裸的让人恶心。
“不知陛下召江火前来是有何事。”江火低着头不去看殿上脑满肠肥的老男人,不动声色地问。
皇帝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问:“太子妃,你觉得朕着酒池子建的如何?”
江火道:“甚好。”
皇帝说:“可朕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今日叫你来就是听说你冰雪聪明,对艺术很有造诣,想问问太子妃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给朕。”
江火眼角轻轻抽了抽,继而更加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江火区区女流,聪明已是谬赞,对于这些事物却是一概不知。”
通正帝笑眯眯地望着她,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她窈窕身段上打量着。虽然穿着宽大的太子妃华服,可怎么能遮掩她身上的风流呢?光是那稍稍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就可推测这女人皮肤一定很好,手感想必很嫩滑。
西燕多是雪肤碧眼、轮廓深邃的异域美人,肤色虽好手感却略显粗糙,体毛也多,像江火这样秀美的女子十分少有。通正帝早听说了,中原女子的妙处就在于皮肤,那种触感就像江南人制造的丝绸一般。
通正帝很想亲手摸一摸那肌肤,更想摸一摸那华服之下遮掩着的酥胸,想知道那肌肤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如丝绸般光滑。
勉强忍着私欲,他对殿下女人说:“太子妃不必谦虚,若是没用,民间怎会如此传你?”
江火心想,那都是你自己编的吧?草包。老子刚来几天而已,谁没事吃饱着撑着会说老子对艺术有造诣?说老子对赚钱有造诣都比这个说法靠谱。
“那些都是民间百姓虚传罢了,不能当真,望陛下恕罪。”
通正帝看她怎么都不上钩,心就有点儿急了——他本想过段时间再把这女人吃进嘴的,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自那天大殿之上见了一回后,他总是想着这个女人,想的他茶不思饭不想,最后,他得出了结论——朕等不了,朕是个皇帝,想要什么女人就要什么女人,还用得着等?
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对江火说:“不行,朕说你有造诣你就是有造诣,这样吧,太子妃,你上来到朕的身边来,给朕好好瞧瞧,这酒池子到底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说不定你一看,就有灵感了呢……”
江火一听,头皮就麻了。草包皇帝的用意实在太过明显,偏偏她明面上又不能违抗圣令,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来到皇帝身边。
人一靠近,通正帝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暗香,也不知用的什么水粉,味道清新脱俗,冷艳高贵,就像江南八月天荷塘里碧海蓝天的荷叶。
再细比下身边的女人们,一身庸脂俗粉味,哪有这味道**?
通正帝心下荡漾,眼神也露骨了许多,强忍着一把搂住太子妃的绮想,斯故作斯文道:“太子妃,你替朕好好瞧瞧那酒池子罢。”
江火只得抬头望去。
之前在殿堂下远观酒池,只觉得富丽堂皇,奢侈**,近看却发现这岂止是**二字能形容的?现代社会的夜总会红灯区都比不上它的下流三级。酒池内的美酒都是好酒,酒香甘冽清澈,可窥见池底的雕塑。
那些雕塑不大,雕刻的形象逼人,一尊尊赤身**的男女或拥或抱,神态**,嫣然是在行那苟且之事。
通正帝观她脸色微变,心中更加得意,又说:“太子妃,你再好好瞧瞧酒池子后面,后面的洞天才是极乐世界,也是朕的得意之作。”
身边的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掩唇而笑,曼妙摇曳着身姿朝酒池后走去:“太子妃请跟奴婢们来。”
江火只得跟上去,虽然早就猜到了酒池后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竟是“肉林”
所谓肉林,并非食之肉,而是色之肉。所谓林子,也不是树之林,而是身体之林。一群身姿曼妙玲珑的女子赤身**躺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玩耍嬉戏,旁边是礼乐队奏出的靡靡之音,
十几个同样赤身**的男子或躺或跪,身上攀附着几个女子。他们大声笑着,呻吟着,放浪形骸四字不足以形容这里的靡乱。
通正帝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悄声无息地站在了江火身边,头凑近她的后脖颈,深深地闻了闻,低声道:“太子妃可满意你见到的景象?”
江火冷笑道:“满意,满意的很。”
“那你,对朕这作品可有什么意见没?”
“有啊,陛下,这里太吵,我们去外面的酒池边详谈可好?”
通正帝本想就在这里办了她的,毕竟这里气氛好,可转念一想,虽然气氛好,但毕竟有些露骨,怕是配不上这样的女子的,便应了她,与她前往酒池边。
一到池边,通正帝就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想要搂住江火,江火敏捷地闪避开来,轻笑道:“陛下,您还没听我说意见呢……”
小妖精!还跟朕装!
通正帝笑呵呵道:“哦,太子妃请讲。”
江火眼角眉心宝光流转,媚色照人,看的通正帝浴火焚身。她来到酒池边,指着池底说:“酒池其他地方都很好,唯有下面有座雕塑,还不够到位。”
“哦?哪座?”
“就是这座,陛下,您过来看。”
通正帝走过去,弯腰看向水底:“在哪儿呢?是哪个?”
“就是那个,陛下您仔细瞧,就是我手指的那个方向……”说着,江火忽然收回手,猛地将他往前一推——噗通一声,通正帝脸朝下,落水了。
酒池子不深,可就这么摔下去也能呛人几口酒,通正帝在水底扑腾了几下,钻出水面,指着池边高高在上冷眼俯视自己的女人,破口大骂:“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朕!”
江火冷笑道:“偷袭?不是你**熏心,自己掉下去的么?虽然你是陛下,可我好歹是太子妃,你对我如此不敬,说出去丢的是谁的脸,你想不通么?陛下?”
一席话,噎的通正帝鸦雀无语。可他又怎能咽下这口气,张口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殿外有人汇报:“回禀陛下,太子与殷大人求见!”
在噤若寒蝉的下人的衬托之下,殷越与君世的脚步声显得更加明显。
江火忙收起一脸的轻蔑慌慌张张的站在一边,脸上净是匆忙与惊恐。
“臣殷越给皇上请安。”
“臣君世给皇上请安。”
纵然心里再急迫愤怒,但君世还是恭恭敬敬的请了安之后才伸手扶着江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害怕成这个样子。”他声音不大,却正好够殷越及通正帝听到。通正帝一脸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下,没事。”江火抓着与君世相握的手,侧着头不着痕迹跟君世说了句小话,而后又略带惶恐的看着酒池之中的皇帝:“皇上落入池中,臣妾不及护驾,还望皇上恕罪。”说着又是要跪下。
一边的殷越开口讥讽道:“太子妃大可不必紧张,落入酒池之中又如何,这酒池肉林的嬉戏玩耍,不正是我们圣上的一大爱好。”
江火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人,并不多话,也知道眼下情况并不适合一介女流开口说些什么。而君世亦是不再多言,搀着江火便退下了。
通正帝带着警惕畏缩却还有**的眼神看着江火的背影,仍旧婀娜窈窕,惑人心魄。
可惜啊,可惜最终还是没吃到嘴。
“瞧瞧陛下您的样子。”殷越带着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正在往上爬的西燕王,明显看着池中那人身子一僵,又继续往上爬着。
“别真的以为现下你坐着西燕王的位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可别忘了,西燕的掌权者,终究不是你。”
殷越挥挥袖子,看着君世夫妻离开的地方眼底充满了质疑还有寻思。片刻离去,并未理会池中爬出来的皇帝眼神之中的恐惧还有愤恨。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虽然只是一个傀儡,手中无实权,但是身处高位久了,难免云深不知处,忘了自己真正的位置。
通正帝怕,不仅仅是怕殷越此人,同样惧怕一朝天堂入地狱。
通正帝恨,不仅仅是恨江火的不给面子,同样也恨殷越的冷嘲热讽。
而他更恨,为何自己手中无实权。再说君世与江火。
一路颠簸回到太子府,已经是晌午时分,眼看只过去半日时间,君世却觉得如此漫长。
从出了酒池殿,江火便已经将上午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西燕王的所思所想江火自认猜的**不离十,一个一心只想着寻欢作乐的皇帝,能指望他有什么高雅思想。江火的眼中不再是伪装出来的惊慌,脱离了殷越视线的她显得更加漠然。诉说着的语气出去厌恶便没有多余的情绪,显得不关己事一般。
但是即便是她自己处之泰然,君世也不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笔账,早晚是要算。
府中的下人备好了参茶,君世让侍女去准备一些热水,太子妃要沐浴。
回到卧房,江火问君世:“你怎么就突然进了皇宫,还是同那位殷大人一起。”
“我见你进宫太久还不见回来,太监回话你又是被带去了酒池子,不放心就跟了过去。”江火坐着,君世矮身凑在江火旁边,言笑晏晏的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但是这么擅闯皇宫毕竟是不好的,可是又不能忍着,那怎么办呢?结果殷越就刚好来府里,说是有事入宫面圣,问我这才回来,要不要一道去皇宫,我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他。”
君世给江火倒了一杯水,待江火接过茶杯之后自己才坐下端茶抿了一口。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江火必然有自己的思量。
“这个殷越,不仅仅是看起来权利遮天,在西燕王面前也是不收敛。且还是个楚国人……”江火抚摸着茶杯的边缘,思索着有关于殷越的问题。“此人不得不除。”
“殷越是要除,并且还不是寻常手段。他手中兵权很大,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我们要走走其他路子。”
“他曾领兵杀了高山氏。”
“你是说那个以游牧为主但是非常好战的分支民族?”
“正是。近来,我偶遇了一个流亡少年。”
“高山氏的遗孤?”
“正是。”
高山氏,游牧民族发家,属鲜卑一支分流族,常年游牧于塞外。这些年燕国被楚国压榨剥削,帝王昏庸无能,苛政杂税,又逢天灾,常年冰雪封山,游牧民寻不到好的草原,族人吃不饱,对朝廷的意见越来越大。
高山氏的统领便发动了起义,统领了周边草原一带五六支游牧民族,攻打到了皇城。最后被殷越残酷镇压,高山一族全部惨死。
“偏偏留下了一粒种子。这颗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好好给他施肥,浇水,好好培育,假以时日,必成利器。”
江火笑了笑也不多说,对于君世的计划心下已是了然。既然他此番会说出这种话,那定然不会是全无计划。
而君世规划好的事情,就不必江火再多做担心。
于是关于一个权臣的生死,便在君世与江火的三言两语之间下了定论。
行刺殷越之事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殷越能得楚国方面的信任,徒有兵权是不够的,自身武功也是上乘。江火见过君世所说的那个少年,名曰高肃安,年方弱冠的样子,深刻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是高山氏的典型样貌。因为亲眼所见族人百口惨死,少年的性子是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却十分好战。
好战,是高山氏男儿的天性,战斗是最适合高肃安的生存方式,更何况他与殷越之间更是有血海深仇。
江火看着他,淡淡道:“荆轲刺秦王,一去不复返。有可能你会失败,失败的后果你能承担?”
高肃安目光灼灼道:“没什么可害怕的。我族人几百口全死在殷贼手中,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手刃仇人。”
“不行。”江火说。
高肃安愕然:“什么不行?”
“你有想过你阿达是为了什么而死?”
“为了……为了……为了西燕的百姓。”
“那比起复仇,你更应该做的是什么?”
“继承阿达的遗愿。”高肃安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除掉狗皇帝,驱逐外邦人,守我大燕国土,护我百姓安康!”
江火点点头:“这便对了,所以你此行必须活着回来,随我与太子,一匡天下!”
因她知道,除却这次行刺,其他方面,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
骁勇善战并且赤胆忠心的战士,任何君主都不会嫌多。
君世不会,江火同样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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