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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重要人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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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空杏明没有料到这几个暗卫的身手会如此之好,虽然他们兄弟俩已经拿出了两把神器,可却依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而且,数十招下来,对方以多为胜,他们还有所受伤,虽然不甚沉重,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袍子。

杏明主要是负责掩护雪澜的,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了,撒手间,便将身上的毒用了出来,每每有黑衣人靠近,还未经动手,便已经撒手人寰,没办法,谁让他碰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毒圣呢?

“真不愧是毒圣,用毒之时出神入化,连给人喘息之机也没有。”沉遥津冷冷说着,地上躺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却仿佛毫不在意。

这些人,本来就是他培养的死士,为他而死,正是死得其所。

杏空本是主攻之人,可是这些人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也让他吃不大消,身上平添了许多伤痕,几番轮战下来,他也渐渐有了后退的败象。杏明用毒依然不着痕迹,手中的武器解决了一个个生命,可是,他却跟杏空一样,越来越显得吃力起来。气力总有用光的一刻,毒药虽多,也有用光的一刻,雪澜立在二人身后,一向运筹帷幄充满自信的眼睛忽然迸发出了几许慌乱。

沉遥津却依然镇静自若,地上多了多少死士,他并不关心,只是,这打斗却不能如此持续下去。

倏然间,他猛地出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长剑来,飞速的寒剑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便以不可思议地角度狠狠从后面插入了雪澜的心窝。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激射而出,雪澜立刻不支倒地,鲜红的衣袍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成了殷红的黑色。

“主子!”杏空杏明失声大叫,慌乱之中又挨了死士们好几剑,两人势如疯虎,再不恋战,飞快来到雪澜身旁,将她抱起,杏明杀红了眼,伸手撒下漫天紫色的毒粉,趁着死士们和沉遥津躲避毒雾的瞬间,两人抱着雪澜抽身离去。

“不用追了。”沉遥津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阻住了暗卫们的追击。

他确信,那一剑已经刺入了公子夜莲的心脉之中,没人能在那么准确的一剑之下存活,剑锋直入心脏,公子夜莲就算是再神,也终究不是神仙,那一剑,他必死无疑。今晚,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公子夜莲的死亡给他的胜利凭添了筹码,原先只是对灵国才公开作战,而其余几国都是暗中进行蚕食,只因为他忌惮公子夜莲背后的那支神秘至极的“夜雪楼”,狂风一百单八将领导下的佣兵集团,但如今,公子夜莲一死,他相信,即便是有公子映日的领导,夜雪楼也再也构不成从前那样的威胁。

看来,老天爷帮了他一个大忙,将这个威胁成功消除。

寂寞侯府的某个角落,寒风吹动飘零的雨竹,枯叶早已落尽,但茂密的竹林之间却将这片角落笼罩成最彻底的黑暗。月色再明媚,雪夜再剔透,也照不到这里。

杏空杏明飞奔的身影忽然停下,双眸仔细探顾,发现没人追来之后,二人才将雪澜放了下来。可令人惊异的是,雪澜居然自己站到了地上,脸上可怕的苍白变成了淡淡的笑容,加上唇畔的血渍之后,就显得更加怪异了。

“哎呀妈呀,脏死了,快帮我把这血袋弄走。”也不管杏空杏明两个男银,雪澜当场把被鲜血染红的外袍脱了下来,顿时,上面一个赫然可怕的伤口就露了出来,旁边还沾染了深红色的血迹。

杏空杏明唧唧哼哼表示不满:“主子,您那伤口是假的,可我们的伤口是真的啊。”该死的主子,竟然不让他们用真正的实力,说什么,到时候谁伤痕多,谁就拿双份工资,拜托,他俩每人身上都有几十条伤痕了好不好?

雪澜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被鲜血染红的白衣:“你们那叫啥伤痕啊?赶明儿涂点金创药就好了,瞧瞧,衣服都被人砍破了,这身服装可是公家的,从工资里扣。”

“啊啊!”杏空杏明齐齐吐血。

然后大声喊“铁公鸡啊铁公鸡啊”。

“行了行了,再喊把鬼都引来了,你俩赶紧去通知曜风蟾风婉袂风之梅,这大胤两陆,终于快要变天了。”

哈哈,沉遥津,若是你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十几年的衣裳,都送给别人做了嫁衣,会怎么样?

水国终于一路望风披靡,打到了灵国的首都灵城,可是却遇到了怪异的事情。在灵国没有皇太女没有三皇子,而水国更是倾尽全力攻打的情况下,居然坚守城池,顽强抵抗,奇迹般地存活了三天三夜,水国的战线太长,无论是士兵还是粮草都拖不起了,于是只好临时改变战略。

反正如今的灵国,早已经名存实亡。

雾国新皇依旧不见踪影。在雾国夺嫡战中失败的十四皇子重新聚集残兵余将,纠集了大部分兵力,出兵夺位,雾国顿时一片风雨飘摇。可正在这时,与雾国比邻的云国和奕国忽然联合起兵,以“雾国你抢了俺们两家的草泥马”为由,朝雾国进军,雾国一时之间内忧外患,很快就面临了亡国的危险。

天下人一片哗然,都不知道这云国和奕国所谓的“草泥马”为何物,而且大家最为疑惑不解的是,为啥这雾国要去抢人家的草泥马?

几乎在此同时,冥国老皇帝病逝,康辽王扶植女婿七皇子锋亦寒登位,而自己却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了摄政王爷,有传闻新皇锋亦寒遭到软禁,但康辽王却对外宣称,不久便将爱女瑶梦岚嫁与新皇,履行婚约,促成大婚。

没过几天,经济瘫痪日久的轩辕世家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忽然以“你抢了俺家皇帝滴男人”为借口,纠结了隐藏在六国之中的庞大势力,向冥国发动进攻,冥国本就不大,加上新皇登基不久,帝位不稳,很快便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这样的借口,被天下人揣测不已,更有无数搅基分子意淫纷纷,轩辕世家本来就未建国,为何忽然以“俺家皇帝”对外宣称,那肯定就是指的世家之主轩辕殇了,这样一来,大家对雾国皇帝锋亦寒和轩辕殇之间的暧昧关系就心知肚明了。

大胤之上,两陆六国,终于烽火弥漫,乱成了一片。

这样一个乱世,再也没有了所谓的主心骨,各方势力各占一方,混战不已,很常遇见的情况就是,两队人马在路上萍水相逢,然后看到对方的衣裳颜色跟自己的不一样,于是立刻爆发一场战斗,打对了那就叫遭遇战,打错了伤到盟军,那叫误伤无罪,天下百姓无不人心惶惶,可无奈却逃不出这场乱世。

在这场混乱的战局之中,始终稳操胜券的,只有一个国家,水国。

这样的局面维持两个月之后,百姓苦不堪言,各国烽烟遍地,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公子摇落致信联合公子楚羽公子孔方等人发出通告,新一年的九公子聚会将于元月十五元宵佳节举行,届时,将顺便邀约大胤六国一家,七方势力的首领一谈。

为了体现公平和平的原则,聚会之地约定在傲江之上,一衣带水,连接东西两陆的傲江之上。

虽然,天下人都怀疑,那个为情所困自甘堕落的公子颜倾,以及成为傀儡皇帝连自由都成问题的公子恨寒,能否参加,但正因为是在战火之中,这次的九公子聚会分外让人期待起来,毕竟,他们约了七方势力的首领前来,说不定,正是一场和平的契机。

与此同时,混乱了许久的大胤六国,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

然而,很快,以消息传递迅速著称大胤六国的“花间蓬莱”和夜雪楼联手放出第一手消息,公子夜莲身亡,毒圣医仙正在东西两陆疯狂地找寻水国寂寞侯报仇,没错,就是那个水国的寂寞侯爷沉遥津杀了公子夜莲。

这消息一出,顿时天下沸腾。百姓们嗟叹不已,公子夜莲,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竟然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了,少了那每年一幅惊采绝艳的图画不说,这世间更是少了一种绝代的风采。

唉,可惜,真是可惜啊。

水国,寂寞侯府。

沉遥津冷冷看着被围困在侯府侍卫们中间,杀红了眼不顾性命拼杀的毒圣医仙二人,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敬佩。

雪白的衣衫,再度被鲜血染红,仿佛一大片的寒梅开放雪中。杏空杏明的脸上带着极端的愤怒,瞪视着站在包围圈外的沉遥津,仇恨的目光似乎要将他拆吃入腹。

然而,实际却跟表象一点也不一样。

毒圣医仙两人心中腹诽不已。

主子啊,幸好俺俩聪明,要不然照这样下去,每天来上几刀,俺俩就算不死也得失血过多了。

还好还好,两人非常有发明创造的精神,做了个“猪血护甲”在身上,那刀啊剑的砍到身上半点不痛,流的也不是自己的血,倒是侯府的侍卫们,虽然说数目一天天地增加吧,可难道寂寞侯就看不见这些倒下去的人吗?好歹他们也是毒圣医仙呢,每天不杀上百个人,他们都不好意思“落荒而逃”。

沉遥津幽深敏邃的双眸,看着不远处浴血奋战的两个人,淡淡道:“毒圣医仙忠心护主,让本侯深感佩服,若是二位肯放下对本侯的成见,本侯在此允诺,日后必定重用二位。”即便没有公子夜莲的名头,毒圣医仙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是数一数二的,传奇一般的人物。救,或是杀,医,或是毒,全凭自己喜恶但却很讲江湖道义,虽然亦正亦邪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们施恩过的人却不在少数。

若是此人能好好利用,那绝对会成为坚不可摧的左膀右臂,就如同公子夜莲一样。

杏空的后背上又挨了一刀,朝着沉遥津“呸”了一口:“沉遥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生我兄弟二人不杀你,誓不为人。”杏明再次放倒了身旁一个侍卫,当他狠狠朝沉遥津冲过来的时候,却被更多的侍卫拦住了脚步:“沉遥津,你个衣冠禽兽,人面畜生,我就是死也要为我们主子报仇!”数数地上躺着的侍卫尸体,算算大概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

“噗——”杏明吐出一口血来,杏空连忙过来扶住他,两人愤恨又无奈地瞪着沉遥津,最后留下一句,“沉遥津,你等着,我们绝不会放弃的”,兄弟两人相互搀扶着,再次边打边逃,消失在了夜空里。

沉浮阁中,雪澜轻轻打开窗户,让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微带心疼:“怎么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呢?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杏明往地上一趟就开始挺尸,而杏空则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噜噜朝喉咙里灌:“主子放心吧,咱们死不了,这都不是我们的血,是猪血,假的。”而且身体上连伤痕都没有,怎样,聪明吧?

雪澜依旧满脸可惜:“我说的是你们身上的衣服。”破烂成这样了,补都不好补了,只能丢掉。

杏明一个鲤鱼打挺,愤恨地看着雪澜:“主子,你太过分了。”居然不是担心他们,而是担心他们的衣服,这两件破衣裳能值几个钱?

雪澜掏了掏耳朵:“凭你们的本事和坏心眼儿,这侯府早就该被炸了个十七八遍了,我怕什么?也只有沉遥津那个笨蛋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真的被夜莲的死激怒了,每天跑来拼杀他百十来个侍卫,以此泄愤呢。”

杏空杏明一边往下换带血的衣服,一边道:“可主子也不能只担心衣裳啊,万一我们真受伤了咋办?”哼,再多说辞也听着不舒服,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主子。

雪澜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要你们受伤?除了上次装的之外,要你们受伤岂不是要活见鬼?”论武功,他俩只比不过锋亦寒,可是若是两个人对上锋亦寒,那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人也是抵不过的,再说了,还有杏明的毒药呢,要是杏明的毒药真的衰到一甩只能毒死一两个侍卫的程度,那毒圣的名字也可以不叫了。

杏空撇了撇嘴,在主子面前,他俩永远讨不到好去。

杏明顺着微敞的窗棂看去,一棵大树上暗色的身影隐隐可见:“主子,那那人怎么办?每天缩在那棵树上看你,不难受吗?”咋感觉跟锋亦寒有一拼了呢?

雪澜微一侧眸,看向那抹略带凄凉的身影:“随他去吧,估计打击还没过去呢。”自从知道她就是公子夜莲之后,这人天天来侯府报到,幸亏他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藏匿本领越来越高,不然早就被沉遥津发现了。

说到这突飞猛进的隐匿功夫,雪澜不禁要佩服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凤鸣渊武功不怎么地,藏匿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厉害,估计是跟从小到大经常偷窥有关系吧?简直都可以和曜风这种将气息完美隐匿的人相媲美了,也难怪沉遥津这种高手都发现不了。

杏明还想说什么,却被雪澜一个眼神制止了,雪澜脸色一正,忽然一改之前的嬉笑,身上的气息凛然凝聚:“有人来了,你们快走。”杏空杏明也已经发觉了,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却瞒不过他们这种高手的灵识,二人一听之下,就已经知道这脚步声乃是沉遥津,两人连忙收拾了一下换下的血衣,很快消失在房间里。

几乎同时,雪澜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沉遥津朝着桌旁坐着的雪澜走来,唇边带着一抹笑意:“澜儿,在做什么呢?”

雪澜抬起头,微带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幽深的眸子宛若天上黑色的星子,微微敛起,带着几分寒意看向雪澜,“你屋里,有股味道。”

雪澜皱起鼻子认真嗅了嗅,大方道:“哦,你说的是血腥气吧?”沉遥津认真地看着他,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雪澜不躲不闪,任他看个够:“你还真是狗鼻子够灵啊,我大姨妈来了,正哗啦啦流得欢畅呢。”

“大姨妈?”

“嗯……是月信。”低下头,继续研究书上的东西。

沉遥津的俊颜上蓦地浮现起几抹不自然的红,看雪澜没有再揪着这话题不放,才有些释然:“澜儿在看书?看的什么呢?”

雪澜拿起自己右手上的书本,在他面前晃晃:“研究明天的课题呢,到底是讲‘正妻如何斗小三,秘籍绝技三十七’,还是‘你要缤纷多彩?我会七十二变’,还是‘房中无忌之体术无敌’比较好,总觉得这两天的课程都比较枯燥哦。”嗯,送来的奇珍异宝都看不上眼,当然敷衍了事。

沉遥津呵呵忍俊不禁:“澜儿真是忙人啊,开个私塾都搞得有声有色。”不管她搞什么,她搞什么都行,只要能够绊住她。

雪澜低头继续研究,不管他。

沉遥津定定看着她垂头观书的螓首,双眸中似乎隐藏了千言万语,又似乎矛盾至极,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几天,我可能出去一趟,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吧。”

“唔。”雪澜含糊应了一声,头也不抬,注意力依旧在书本上。

“你不问我做什么去?”

雪澜懒懒抬头:“哦,你做什么去?”

沉遥津却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雪澜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继续低下头看书。

沉遥津隔了很久,才说:“这几个月来,你为何不问我关于灵国的情况,天下的大势,以及墨倾宸和轩辕殇?”

“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雪澜再次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果然,沉遥津摇摇头:“不会。”

“那不就结了么?”雪澜低头继续研究书上的东西。

沉遥津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我不在的时候,你无聊了就跟她们玩玩,但是还是要等到我回来之后再处置,知道了吗?”

“好啊。”雪澜头也不抬。

“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管家,但是你,别想出府,更别想联系你的那些人。”他不想禁锢她,可是如今,禁锢她是唯一的办法。

“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等你回来的,然后,给你一个惊喜。”雪澜猛地抬起头来,凤眸中似乎含着涟漪,含情脉脉却似乎有十分隐晦,沉遥津一见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喜。

难道,他一直以来的默默喜爱,终于得到了回报?

沉遥津走后的第二天,侯府女人们的矛盾便激化了。

姚夫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支名贵的芳华簪子,说是同公子夜莲头上的流苏一等质地,不意却被岑夫人看上了,说是要拿什么同样珍贵的东西跟姚夫人换,姚夫人只不过答应考虑一下,可不巧的是,姚夫人竟然无意中垄断了馥夫人的簪子,馥夫人便要求姚夫人拿这支芳华簪去赔,馨夫人看不过去了,便去帮姚夫人理论,言语中却讽刺了馥夫人仗势欺人,被馥夫人的人打了。可在两天之后,这簪子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霖夫人头上,而姚夫人却就此失了踪。

不用说也知道,姚夫人肯定是被霖夫人暗害了,岑夫人、馥夫人、馨夫人三人不管霖夫人如何解释说“这簪子是姚夫人自己送给我的,我实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泼妇一般的纠集了几个小厮将霖夫人痛殴了一遍,没想到霖夫人娇生惯养身体娇弱,竟然就此香消玉殒。

几乎同时,裕侧妃说想吃燕窝粥,厨房火急火燎地做好还没给送过去呢,晴夫人的丫鬟便眼疾手快将燕窝粥端到了自家主子面前,裕侧妃一气之下带着自家侍卫上门前去理论,晴夫人一见对方气势汹汹而来,也带着自家侍卫出来了,双方一言不合,在侯府后院发生激烈械斗,群殴过程中晴夫人不幸被乱刀砍死。

尔后,水国的四处城门之外,一些怪异的人守在城郊,出城的必经之处,只要一看到鸽子飞鹰之类的一律射杀,只要看到快马出城的人,一律拿下不论,因此,即便是侯府的后院闹翻了天,远在天边的沉遥津却依然毫不知情。

侯爷不在,皇上也不在,霖夫人和晴夫人的尸体就在侯府光天化日之下陈列了三天三夜,一直未曾入殓,因为始终讨不到侯爷给的说法,她们不能就此入棺。幸好正是冬日时节,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才没有烂掉。

可是,她们的尸身能等,她们的父亲和家族却等不了了。

早已种下的恩怨仇恨因为亲女的死亡而爆发,亲生女儿被人家生生打死,这张老脸在朝廷里还怎么搁?很快,霖夫人的父亲户部尚书和晴夫人的父亲兵部尚书,便到了侯府,即便是侯爷不在,他们也得找王妃要个说法。

无奈之下,藏了许久的雪澜终于被挖了出来。

正厅之中,雪澜悠悠然地轻抿茶水,无聊地看着茶杯,开始研究为什么茶叶遇到热水就会变大,以及有的茶叶为什么能够飘在水面上,而有的就不能,为什么茶叶会变色,为什么泡茶非得用热水等宇宙宏观级别的深奥问题。

兵部尚书首先忍耐不住了,人家是武人,鲁莽没有耐性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妃,我的女儿无缘无故死在你们侯府之中,你身为一府主母,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户部尚书也起身发难:“正是,我家霖儿好歹也是正室所出的嫡女,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王妃今日若是不能给老臣个说法,我即便是上书皇上也要讨个公道。”

雪澜立刻从宇宙思维中拉了回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捻起自己的衣角作势擦了擦眼泪:“两位平常与我亲密的妹妹,忽然就这么没了,呜呜,我心中也难受啊……我从来,从来都是将她们当做亲生姐妹看待的,虽说我日渐失宠,可两位妹妹却也并未对我落井下石,呜呜……两位妹妹怎会如此命苦,如此命苦哇……”

兵部尚书本来气愤不已,被雪澜这么一哭,反而弄得有些慌乱了,户部尚书幸亏是个文官,心思也多一些:“王妃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臣等只是想为自己死去的女儿讨一个说法……”

雪澜不理他,继续哭,哭得更加难过了:“呜呜,你们别看我是什么王妃,可是我没有后台啊,平日里妹妹们不给我脸色看,我就要烧高香了,哪里敢去管她们的恩怨是非呢?从前侯爷宠着我的时候,我还能去跟妹妹们聊聊天说说话的,如今我失宠了,妹妹们早就不来看我,我更加不敢去找她们啊,如今的我,只能一个人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日日垂泪,哪里还能去管她们的是非呢?不就是一碗燕窝粥吗?不就是一支芳华簪吗?至于把人都打死了吗?呜呜……侯爷啊,是我对不起你啊,没能耐把这侯府管清净了啊……”

这一下,就连一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兵部尚书也明白了,原来他们女儿的死因,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两人一个眼神交换过去,依旧是由户部尚书开口:“王妃不必过于自责了,老臣的女儿福薄命薄,不过在有生之年她们能结交王妃这样真性情的姐妹,也算是福气了,就不知侯府之中,还有哪几位夫人与小女交好,臣等想当面谢谢她们。”

雪澜暗赞一声,瞧瞧人家,果然是靠脑子吃饭的人,这话说的好听:“晴夫人嘛,人缘一向很好的,跟我们的关系都很不错,只不过兵部尚书若是要谢礼的话,裕侧妃那里就免了吧……呃,裕侧妃一直以为她的孩子是被晴妹妹给弄掉的,恐怕现在还在气头上呢,至于霖妹妹嘛……”雪澜语声一停,眉头一皱,似乎看去楚楚可怜,“霖妹妹的脾气骄纵了些,除了失踪的姚妹妹,她几乎没什么要好的姐妹……”

兵部尚书听到这里,“嘭”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猛然站起身来,面目狰狞,“好啊,好,好你个裕亲王,竟敢纵容你女儿杀我晴儿!”

户部尚书也是怒不可遏:“好你个工部公爵的,一向同老夫不合也就算了,竟然联合起来打击我女儿,老夫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雪澜被兵部尚书那一掌吓得立刻钻到了桌子下面,战战兢兢地望着两位盛怒的大人:“我我……我什么都没说,不是我说的……打死我也不说,裕……亲王……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说您教唆裕妹妹打死晴妹妹的事情……您饶了我……饶了我……我没有说,不会说的……”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瞬间朝吓傻了王妃看过去,只见她神志模糊之下,竟然将一个惊天事实给说了出来,原来,裕亲王竟然真的早就来过侯府了,摆明了就是他在教唆杀人。

好,好一个裕亲王,好一群工部尚书公爵侍郎的,两人再也不低头看躲在桌子底下神智涣散的王妃一眼,大踏步带着无穷怒火走了出去。

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雪澜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整凌乱的发髻,取下头上的簪子重新别上,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裕亲王一系和兵部尚书杨志一向关系恶劣,如今女儿居然是被对方害死的,呵呵,相信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当夜,兵部尚书杨志纠结了自家侍卫和手下的亲兵偷偷潜入裕亲王府邸,将裕亲王一家老小上下包括丫鬟小厮仆人家丁,一共三百六十四口人,尽数杀绝,然而可惜的是,这消息和别的消息一样,被封锁得死死的,仍旧没能传得出水国去。

工部尚书和公爵同时收到密报,此次惨绝人寰的灭门事件,是出身绿林草寇的兵部尚书杨志所为,工部尚书和公爵向来与裕亲王亲厚,在没有得到圣旨的允许下,二人很快就窃到了泽城的兵符,调动全城将士同兵部尚书引导的亲兵开战,泽城百姓遭受百官欺压已久,如今泽城大乱,战火频频,百姓们也纷纷开始反抗,文武百官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投靠工部尚书一党,或是兵部尚书一脉,以寻求保护。

谁也没有想到,水国的乱象,竟然是从朝堂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开始的。

而此时,还未曾离开水国边界的水皇沉未央和寂寞侯爷沉遥津,却丝毫不知情。

水国乱了之后,雪澜立刻安排人手控制局面,不允许和谈,不允许不流血解决争端,不允许他们任何一方做出退让,一旦一方有所示弱,她手下的人立刻会暗做手脚,让打算和谈的一方因为失去至亲之人而再度燃起仇恨的怒火,雪澜的原则是,水国一定要乱,而且,越乱越好。

很快,杏空杏明盗出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传国玉玺。说来奇怪,玉玺竟然不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而在寂寞侯府的书房里,若不是那日她扮成公子夜莲假装被刺中要害倒下时,斜眼撇到了书房的暗格,阴差阳错之下,派杏空他们一探,居然发现了这样重大的秘密,这种时候自然要将狗屎运发挥到最大,顺手牵羊,便将玉玺拿了出来。

好端端的一方玉玺,不好好呆在皇宫中雪藏,居然藏在一个防卫低下的寂寞侯府书房,不拿白不拿,她不拿都对不起自己了。

很快,短短一日之间,水国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出了一股势力,来势汹涌至极,不仅在短时间内平复了水国百姓的躁动不安,更很快就收服了朝中大半的官员势力,另外的一小半,在那个女人款款拿着玉玺走出来的那一刻,也不禁哀叹,臣服了下去。水国,亡了。

宫中死忠皇帝的禁卫军和御林军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可无奈,青天白日之下,武林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刹”竟然出动,禁卫军和御林军首领,在上万将士的保护之下,被血刹四人如入无人之境,探囊取物摘下首级,禁卫军和御林军胆寒之下,不得不臣服。

与此同时,雪澜早已手握水国所有大权,皇室中的后妃和皇子全数被软禁宫中。

夜雪楼不但有获取攫取消息的能力,对于阻断不愿意传播的消息,也是一流的,先前仅仅是侯府和朝堂的一些动荡,仅仅由杏空杏明组织人手就能控制各个城门,现在水国易国动荡,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曜风早已将夜雪楼的侦查监控人员全数出动,协同婉袂在水国的花间蓬莱,将水国中所有可以传递消息的网点尽数摧毁,或许可以有漏网之鱼,通过曲折的渠道传播出去,只是,即便可以送出,却也一定会为时太晚。

至此,还未出水国的沉未央和沉遥津,对水国发生的巨大动荡,一无所知。

新年来临,但大胤两陆之上,各国动乱,战火纷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谁还会去在意这是不是年关,是不是新年佳节?谁还有去热闹欢欣的心情。而今年的大胤局势也分外难过一些,六国皇室冷清不已,皇帝或病或失踪,或面对着敌国的强大压力,丝毫没有比百姓们好过一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文武百官的家中又岂敢热闹?因此,这年新春,就这么在不知不觉的沉重中匆匆过去,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特别是,水国。事到如今,水国的官员还处在一片战战兢兢地担心中,他们心中不仅疑惑,而且郁闷,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欢送寂寞侯爷和皇上出了城,到今天国家之主已经变成了他人?难道皇上和侯爷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吗?

他们也想爱国,可是鸽子都放出了一批又一批了,皇上他们还是音讯全无,这爱国还怎么爱得下去啊?

新年之后,很快便是大胤万众瞩目的元宵节了,并不是说元宵节比春节更加重要,而是今年的元宵节,与往年不同一般。

今年正月十五,乃是大胤九公子聚会傲江,会同六国一家之主,和谈之日。

*

水国官道之上,几匹快马飞速而驰,扬起尘土漫漫,让路人都看不见前方的景况。

马背之上,一抹清冷的白色身影,宛若冬日里的一抹惊鸿,三分清绝,三分傲然,还有四分博采天地之长的绝代风华。马蹄疾驰,路人们还来不及看清马上的乘客,三人便已经绝尘而去,恍然间,就只有那一缕白色的影子映入了路人心间。

几匹快马疾驰过去,很快,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蹄声。

一匹疾驰而来的马上,紫衣若虹,男子飘扬的长发迎着风在后背铺开,奔驰中也看不清容颜,只是却留下了一抹魅惑人心的怪异风姿。

深夜时分,三匹骏马在客栈落脚,雪澜他们这才停下了行程,客栈中早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三人刚一下马,便有仆厮恭恭敬敬走过来将马匹牵走。

“主子,他也来了。”

杏明话音方落,之前那个在官道上一直追逐他们的快马紫衣男子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雪澜漠然地望着那渐渐减速的快马,和马上冷着一张俊颜的凤鸣渊,没有立刻转身走入客栈,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凤鸣渊从马背上利落翻身而下,华丽的紫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他看上去虽然沮丧,但一举一动却仍透露着王室的高贵优雅。

店家中自然有人出来将马匹牵走,他走到雪澜跟前,定定看着她,凤眸中似乎带了几分矛盾和慌乱,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法完全接受雪澜和公子夜莲就是一个人的事实。

“我说雾皇大人,你好好的皇帝不做,干嘛成天跟着我们?”杏空冷冽的声音在空气中分外明显,但凤鸣渊不理,依旧和雪澜大眼瞪小眼。

“不会是骑马被风吹傻了吧?还是你身上那蛊起了不明的变化,非得要跟着我家主子才行,要不要我发发善心,帮你把蛊虫取出来?”杏明有些不满了,竟然敢对他们的话不理不睬,大眼瞪小眼怎么了,就他眼大是不?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偏偏他们主子走哪,他就跟哪儿,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凤鸣渊剑眉微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着她不可,自从知道她就是公子夜莲之后,开始是绝望反感,后来不知道为何竟然发现自己带上了几分庆幸,庆幸地是自己居然不是断袖,庆幸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她,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他想不通,再次想不通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有几分庆幸?

他一天天地矛盾,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那什么破雾皇谁爱做谁做去,他只知道自己满心里全是她。所以,他就每天出现在她家院子里那棵大树上,每日每夜地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生气,看着她耍阴谋玩诡计,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

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身体里的那只蛊真的起了变化,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一会儿看不到她,他就浑身难受,烦躁不安,纠结不停,为什么每当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相拥着,轻轻熄灭烛火,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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