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半面初妆（1/2）

“半面初妆，最初面庞，碾碎梦魇无常。是不是繁华褪尽，天堂里的那一抹颜色才归属于你？”

窗外的夕阳斜照进来，打在字体行距间，书页发出暗沉的黄，白希纤瘦的手指合上书本，封面赫然印着《诗林外选》几个字样。

黑如瀑布的垂发直落腰间，两鬓往后梳的云髻，显得轻柔飘渺。女子望着窗外，从侧颜看去似乎满腹心事。

车厢里座无虚席，时不时会出现几个小孩的吵闹以及大人的闲聊。

“听说了吧，宋教仁被刺杀了，在上海的火车站！轰动全国弄的人心惶惶，现在不仅是上海连北平都到处在搜查凶手呢！”低语沙哑的嗓音显示着这位年青人的戒备。

旁边的大叔拿着旱烟袋，满面沧桑“这凶手要是没抓到，又是老百姓遭殃了。巡警局的狗腿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还让我们有太平日子”。

“根据上海的消息，说啊－－这事根本就是那袁佬指派人干的，局势变化快呀，指不定下次又是谁来掺和，非让我们填命才甘心。”青年压低声音特别警惕。

在座的人听到，不禁一阵唏嘘。大叔看着对坐的小青年：“这乱世，人如草芥，谁还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除非你钱有势！”

年青人嘲讽一笑：“有钱有势谁不想！要是我能像万俟家的少爷那样，认个爹什么的这辈子也值了。”

知道所指对象，大叔来了兴趣：“你这话要是被万俟家听到可不得了！那传闻也不过说说罢了！官宦勾结－－当心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嘘－－小点声，不怕被抓起来关大牢啊”旁边的妇女使劲撞了下自己的男人：“让别人不说你自己倒乱说起来，小心惹祸上身”。

遇到耳熟能详的话题，大家都来了兴趣，引来了新一轮讨论。

“说到万俟家，你们听说了没？万俟家的大少爷要回来了。大概是他家老头对儿子的荒唐行为看不下去了吧”

“消息是真的吗”

“管他真假，那万俟少爷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估计这次万俟家又要传什么笑话了吧”

“吔－别看人家家丑，现在多少人想巴结上点关系，就叹自己没有那么好命，指不定明天他们家什么姨太太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们统统进监狱”。

想到现在外面恶劣的局势，谈话声渐少了……

气氛安静，只剩下车厢里嗡嗡声响，此刻几个小孩相互在走道上嬉闹着。

突见一年轻男子跑了进来，凌乱的脚步声听在心里发慌的很。后面跟着两名穿黑色警服的人，手里举着枪叫喊着“站住”。

被追的男子无处可逃，见势抓起过道上的小孩，架着小刀与巡警对峙。顿时车厢内鸦雀无声，小孩的母亲站了起来，急切的朝孩子呼喊。

年轻男子抵着孩子的脖颈，叫道：“不要上前！”。

巡警止住脚步，慢慢一位老者从巡警身后现身。大概50来岁的样子，蓄着短须，杂灰的头发和矍铄的两眼显示这位老者的精锐，尽管上了岁数，从他矫健的步伐，身上的穿着不难看出他的身份和气派。

挟持的男子，仍然维持着现状，不发一语。

车轨快速的驰过，风声呜呜作响。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赶来了几位巡警，噌亮的枪支，晃眼的刺刀，冷戾的让人心惊胆寒。

排头的一位应该是巡警中的督办，他站出来附在老者耳边动了动嘴，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整节车厢气氛高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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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响起了悠长的鸣笛声－－到站了。

静静的车厢似乎消失了所有的声音，就在这刻车厢门“碰”的打开了，迎面走出一高大男人，穿着黑色洋装，踩着黑白相间的皮鞋。他的到来引起在场人的注目，刚才离去的老者紧随其后。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皮肤很白，不是憔悴的那种，而是很张狂洁净的白，仿佛与生俱来没有晒过太阳般浸骨。然后就是他的眼睛，竟然他的眼球是青绿色，大概是国外人吧，狭长的如宝石般的眼睛，让人神离，却也不敢让人直视。

恭敬的行了个礼，老者退到一旁，留出更大的空间让男人驻足，巡警也自动让出一条道。男人朝挟持的男子走去，他俊逸的脸孔，表现出来的情绪，淡淡的很温柔，甚至连步子的节奏缓慢的让人觉得他是在闲情散步。

走到面前，他优雅的朝他摊开右手作讨要状，一脸和煦：“请你归还，谢谢”。

男子吃了一惊，意外他友好的态度，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暗红玉石，迟疑看了看：“你应该明白外面有多少人需要它！”。

精锐的眸光一闪，男人收回手掌，神情自若：“我们交换吧！”

“嗯？”男子讶异：“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