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小奶娃,管谁叫爹呢!(2/2)
“还没有。”产婆摇了摇头,用唇语说了。
“没事的初一,来,侧过来,咱们再接着吃药。”赫宇左手抱着哭闹的小奶娃,右手将初一侧过身子,轻叩着她的背。
初一怎么会不知晓自己的情况,下半身疼痛的已经没有知觉,只是潮湿的感觉一直伴随着的。“赫宇哥哥。”
赫宇听到初一在叫自己,赶紧弯腰,将耳朵凑了上去。
“他……叫小奶娃。”初一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气力不及!
“好,小奶娃。你娘亲说,你叫小奶娃。”赫宇边喂着初一,边逗弄着,和小奶娃交谈。
身边站立的大师姐都能哭了出来,初一的情况看来不怎么样,那身下的血将整床被褥都染红了,现下更是随着说话间,一小股一小股地朝外,顺着细白的大腿,流成小溪。“小师妹,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吧。”
赫宇眼神一直不敢往初一腰部以下去,就那么盯着初一的脸看。“想睡觉吗?想睡就眨眨眼,不想睡就睁着眼。”
初一身体是疲乏的,一方面害怕师父和爹爹就此回不来了,因此不敢睡去。另一方面,又想到,在梦中,小奶娃竟然认作别人当爹爹,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故而逞强般地睁着眼。
“我……我与小师妹的功夫同宗同源,要不要输入些内力试试。”大师姐眼见着初一难捱,心里也不好受了。
“好,有劳了。”赫宇当然不会拒绝,现在只要是对初一有用的事,他都会去做的!
大师姐扶着初一,除去鞋子尚了床,在初一背后坐定,双手贴上后背,源源不断地往内输入真气。
初一心中感激,也想试着将那内力汇总起来,运用师父所教的方法,运行周身,然后修复伤口。
可是,那真气一入了体内,就像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怎么都探寻不到那真气的踪迹。
大师姐也发现了,赶紧对着赫宇投以求助的眼神。
赫宇浑身冰凉,将小奶娃贴近初一的脸,哽着声道。“初一,小奶娃哭着唤娘亲呢,你可千万别抛下他。”
初一坚定地点点头,可惜啊,全身的真气和内力,就像是鼓鼓的气囊中,有一个大大的缺口,全都往那缺口涌去,不到一息的时间,跑了个精光。
可能,自己想撑也撑不下去了……
师父,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下去的。
柏舟横着剑,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地拦住了两柄利刃的去路。若是稍有偏差,那利刃便回扎入自己胸口,这都是致命的要害啊!
“皇弟,我素来宅心仁厚,对一只蝼蚁尚且不忍杀害,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是不愿自相残杀。不妨,我们来谈一谈。”皇上笑着摆手,对着明亲王说道。
明亲王大气地下了马,手中长枪已染了不少鲜血,在地上滴溅出一条血路。“好,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是时候聊一聊了。”
“哈哈,好。”皇帝冲着身后的人摆手,示意不用护驾,便率先进了早朝大殿。
柏舟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初一在离自己慢慢的远去,也好像,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天边烧着了半边云彩,红滚滚的一大片,映着整个皇城,都出奇的亮。
那亮光透过大殿的窗棂,照到空旷的地面上,在那光柱中,还能看到细小的尘埃,似嘲弄般,飞扬而起,又转瞬落地。
“你输了。”皇帝只轻笑了声,将手搭在龙椅之上,气定神闲。
“是,我输了。”明亲王不卑不亢地坐在椅子上,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承认的倒也爽快。
“呵呵,那么从今往后,便再也没有明亲王了。朕,没有兄弟,没有姐妹,好生寂寞啊。”皇上不知是真开心还是假欢乐,总之笑的让人心中炸毛。
“不过,你也没有赢。”明亲王拍着椅子站起,立在大殿中央,与皇上对视。
两人目光如炬地互相盯着,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斗起。斗了半辈子,却什么都没落到。
一个是温润深沉,一个霸气十足。内敛撞上凶悍,好像没什么可预见性的胜利。
亲兄弟间,能闹得如此地步,不是为了权钱,恐怕,就是为了女人。
“朕赢了,朕当然赢了。皇弟啊,你看着天下,是朕的。这天,是由朕来顶着,这地,全都是朕的国土,任由朕踏平!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朕在这龙椅之上坐着,心安理得。朕坐拥天下的财富和臣民,朕……可是,朕,很寂寞。”皇上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到那后半句,却是变了调子,急转直下。
“是你逼我的,你对我,赶尽杀绝。真的,就那么恨吗?”明亲王突然有种,自己与皇帝不愧是血脉相通的感觉生出,他的感受,自己竟然能懂,而自己的,也与他并无二致。
“是啊,朕逼着你篡权夺位,朕就是想看看你被天下人骂,遭所有人唾弃的样子。瑾儿跟着你,过的不快乐,过的不舒心,就连女儿,都看不到她长大成人!”皇帝哈哈哈的笑着,好像,就从未这么痛快过。
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就算是不能说的秘密,在即将死去的人那里,也就算不得是秘密了!
那就让这一代人的恩怨,随着魂归,一起入土吧!
“呵呵,你说错了。你从来都不懂瑾儿,瑾儿在去世前,曾亲口对我说,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最先遇上我!”明亲王恨恨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是吗?可惜啊,这辈子,她是先爱上我的,而且,下辈子也是我的。因为,我才是真龙天子!”皇帝阴狠地说着,言语中带着无限的悔意。
若是自己年轻之时,能再勇敢一点,能再收收心,便能不错过她,那个只停留在自己记忆的那个姑娘。穿着花衣,在戏台之上,咿咿呀呀地双手撑地,接连后空翻,直落到自己怀中。
那狡黠灵动的双眼,只见一次,这辈子,便再不能忘。
“她从没有爱过你,瑾儿是受你强迫的!”明亲王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将那人揪下来,生吞活剥!
凭借着皇长子的权势,硬是将瑾儿强行占有,明明已是大婚了,还不给任何名分,任由她颠沛流离!
“呵呵,说起来,初一跟瑾儿,长得很像。朕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有两岁了吧,走道儿还不熟练呢,巴巴地往朕怀里钻。朕当时就想啊,这果然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知道谁是亲爹亲娘。”皇帝偏生要说这些来刺激自己皇弟,不仅仅是戳伤他,也是救赎不了自己。
长得好看的姑娘很多,掰着手指头算算,瑾儿竟是排不上号的。聪明的姑娘更是不少,瑾儿哪一点也比不过这些高门大户。知书达理,打扮得体的姑娘,满京城随手扔块石子,都能砸中一大片来,瑾儿是打倒了全京城,都中不了的那一位。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子,不知道怎么着,那双眼睛连带着那么人,总是能在自己的梦中徘徊不去。
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呢,独独这么一个,在自己年少轻狂之时,遇上了,爱上了,却又没能抓在手里。门第之差,权力纷争,哪些都让自己不得不,放弃了她。
呵呵,皇弟不一样,那时候他比自己小一些,可能是不知道将来会得到什么,能够要的起什么,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娶了瑾儿,甚至差点没了爵位,这算是勇敢么?这算是愚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明亲王愚蠢,自己就不愚蠢么?后宫一直就那么两位嫔妃,掌管凤印之人选悬而未决,皇太后和嫔妃都心知肚明,是给谁留着的,一个死人而已。
“你不配说瑾儿,你也不配说初一。她们的好或是坏,都与你无关!”明亲王冷笑了几声,那些过往之事,负心的人,有何颜面去提!
“若朕说,初一是朕的骨肉。皇弟,你作何感想?”皇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神色,在脸上闪现。
“不可能!”明亲王将拳头砸向椅子,那实木立时就断了一角,露出尖锐的断面。
“怎么不可能,瑾儿在嫁给你之前,便是我的人了,难道明亲王不知道?”皇上寻得自己皇弟面上的破绽之处,似乎非常得意,踱着步子,背着手,走下龙椅,向着明亲王走去。
“初一是我的女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明亲王当然不会接受了,目光森然地看向皇上。
“初一是冬月初一生的,怀胎十月,皇弟不会连这个帐都不会算吧。照日子算起来,那时候你俩连小手都没牵过吧。”皇上厉声说着,心里带了十分的笃定。
“不然瑾儿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是她心中有愧!她愧对于你!不然,你也不会将那么小的初一放进深山老林,让她自生自灭!你……啊!”皇帝正激昂地说着,没有料到,一把闪着银光的剑,直入胸口!
“柏舟,我算你大功一件!”明亲王露出得逞的表情,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本来隐着的皇家暗卫,一时没有接受自家皇帝就在他们眼前,被一剑刺死的事实。等再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柏舟送先帝,去了!”柏舟微闭上眼,眼中寒光一闪,将剑直直抽出。
“啊……”皇上,哦不,先帝捂着胸口,堪堪倒下。“呵呵,皇弟,你还是……输了。”
你以为坐上这皇位,一切就都结束了么?
不!那才是痛苦的开始!深宫之内,寂寞如此,瑾儿早都去了,女儿又不是你亲生的,哈哈哈!皇兄先一步离开这浊世,逃离这深渊,倒是要在天上看看你,怎么日夜不能安寐,怎么将这乱世治成祥和盛世!
明亲王不去细想他这话语中的意思,伸手做了个手势。“杀之。”
柏舟明白,那句杀,是杀自己的。不过,是对谁说的呢。
很快,就有答案了!
几名暗黑武袍的人现身,将剑架在柏舟脖颈间,那冰凉的触感,让柏舟鲜明地感受到了寒冷。
明明是夏日时节,这人心,这情谊,哪一样都令人失望透顶,冰冷之极。
柏舟没有反抗,走狗烹这是常理。从答应明亲王的那一刻开始,与初一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是永别的倒计时!自己明明那么珍惜,为什么老天爷不肯开眼,让那时光停驻!
“我想见见初一,和……小奶娃。”柏舟张了张嘴,抬眼看向明亲王。
“不许。”明亲王一步一步地走向龙椅,像是走完了人生路一样,伸手抚摸摩挲着。
柏舟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神色。
“动手,杀了他!”明亲王见手下人未动,眸中露出骇人的光,强行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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