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痴怨（2/2）

九黎流着泪，将顾默的话全部倾吐，纵然知道没有人可以听得懂狐语，仍坚持说完。

最后，她苦涩地道：“夏云欢，知道吗？顾默曾经爱过你，虽然她自己并不懂得何为情爱。可是，天不遂人愿，命运棒打了鸳鸯。”

“拆了鸳鸯，破了姻缘，害了人牢狱之灾。你说，冥冥中，是不是有谁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为了应那句好事多磨难。”

然而，有一句话，她只能留在心里：

只是，云欢，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再爱你了。曾经那份深情，已经被时间的洪流冲走，冲得一干二净。云欢，拜托你，忘了顾默吧，她已经……死了。

……

……

五更天的时候，黑颜烬回到牢中，将九黎带了出来。

回到王爷府，九黎便直奔了顾云曦的房间。然而丫鬟告诉她，刑部总司一夜未睡，一直在书房。九黎便又奔了书房。

刑部总司的书房因为积压着诸多囚犯的罪文，所以没有什么书香之气，有的只是阴寒的戾气。

九黎踢开书房的房门时，顾云曦正打着哈欠从案牍上爬起。

九黎并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见面便开门见山：“云曦，为什么要对夏云欢用刑？难道你也善用贪官的那套吗？”

顾云曦并不引以为然，走向九黎，伸着懒腰，漠然道：“我对他用刑并非为了逼供什么，只是出于个人的厌恶而已。我讨厌他，就打他了。一个死囚犯，就该在死前多受受罪，以免下了地狱，刀山火海的不适应。”

顾云曦话音未落，九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地愤怒，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很清晰的耳光声忽然响彻这个房间。

顾云曦怔住了，呆望着九黎，泪水盈满了眼眶。

在顾云曦落下眼泪的瞬间，九黎也愣了。只觉那只手好疼，心也随之好疼。

“你若是再这番肆意妄为，下地狱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九黎收起了巴掌，声音颤抖地道。

顾云曦摸着肿痛的脸颊，一边后退着步子一边泪水中狂笑：“哈哈哈哈，你竟然敢打我，竟然打本刑部总司……”

“你犯了错，怎打不得？”九黎握起了手，怒问。

顾云曦猛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站在案桌前，一拍惊堂木，瞪着九黎，“你说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实在可笑，我哪里错了？哪里错了！真正错的人是你和那个假皇太子！

为什么，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在我和梵陌即将在一起的时候出现？你为什么要出来捣乱。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嫁入深宫中？而你代替我嫁给梵陌？顾默，你可知道，那时，我恨透了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听到如此质问，心底潜藏的那份顾默对于顾云曦的愧疚浮上心头，九黎咬了咬嘴唇，“可是你得愿了不是？顾默被你推入了悬崖，高梵陌选择了救你。那份仇恨早该抵消，你……”

“抵消？”顾云曦冷笑，一挥手，将桌上的书全部推了下去，“如何抵消？如何抵消！你的死，让梵陌愧疚。他恨了我，他不愿意再娶我！是你们让他恨了我！”

高梵陌宁没有娶云曦，云曦也因此一直单身着。

而云曦刚才说，高梵陌是因为对顾默感到愧疚。九黎只想说这真是好大的误会。那个冷酷的少将对于顾默的愧疚仅是一句对不起，而愧疚的另一面，却是可以杀了她的绝情。

她有意想放过过去，无奈过去却不曾放过她。

“云曦，这是你我三人之间的恩怨，与夏云欢半点干系都没有。若一个月后我拿着圣旨来接夏云欢，看到他仍是满身伤痕，我会杀了你。就算我不杀你，阿烬也会杀了你。”

九黎淡漠地说完，便走出了书房。

黑颜烬此刻正拿着包袱，站在大门前刑部总司府硕大的门匾下，低着头靠在墙上。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

朝阳有些刺眼，九黎眯上了眼睛，只听到面前黑颜烬惯有的沉冷声：

“阿黎，可以走了么？”

“嗯。”九黎点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