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2/2）

这一头的长发显然不会是长在一个小尼姑的头上，再加上唐宁的话，余沧海心中不由大为失望，狠狠地瞪了一眼令狐冲与唐宁，转身带着人出去了。

余沧海刚刚离开，唐宁便抢过去掩上门，栓牢门闩，又急忙回到桌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令狐冲再也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没几下便咳出了两口鲜血，胸口血迹晕开。他一边咳嗽一边笑道：“你姓唐？唐兄弟，方才多亏你了。咳……咳咳，只是可惜，今日不能跟你喝上一杯了。”

唐宁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用沙哑的嗓音道：“无妨，你先歇着。”心中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一肚子的酒虫。

令狐冲见这少年虽惜字如金，言语间却流露出一丝关怀，心中虽疑惑，更多的却是感动。不过他此时已然撑到了极限，又咳嗽了几声，伤口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冲醒转过来，抬眼便是高悬的日头，耳边蝉鸣切切，树影婆娑。他四下打量，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山坳之中，四下无人。身上血迹已经干涸，伤口也被仔细地包扎过了。他低吟一声，动了动身体，听到一个沙哑的少年嗓音道：“你醒了？”

唐宁昨夜见令狐冲说晕就晕了过去，群玉院又不能久留，没有办法，只得跟仪琳讨了天香续断膏，叮嘱曲非烟将仪琳好生送离此处之后，便抱着令狐冲朝着人声稀少之处匆匆离去，找了个无人之处躲到天亮，城门一开便出了城，一路走了七八里，见到这个山坳才停下来，寻了附近的小溪替他仔细清理了伤口，又重新包扎好，才长长舒了口气。她此时也困倦不堪，又怕令狐冲昏迷之时发起高热，只得在一旁强撑着守护，心里不停叹气，心想我不过是喝了你半坛子猴儿酒，怎么就活该欠了你的呢？令狐冲啊令狐冲，你赚大发了。

正叹着气，听到令狐冲低吟一声，慢慢睁开眼，心里莫名一松，喜道：“你醒了？”

令狐冲脸露笑容，道：“是你救我出来的？多谢你了。”

唐宁摇摇头：“举手之劳，谢我做什么。”顿了顿又问：“你伤口怎么样了？”

令狐冲微笑道：“好多了。”他看看戴着斗笠的唐宁，又忍不住道：“唐兄弟，我们真的认识？”

唐宁心中一跳，下意识扶了扶斗笠，道：“怎么会。我那是骗曲非烟那丫头的。”

令狐冲笑道：“原来如此。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摇摇头，“我并不认识蜀中唐门的弟子。看来这便是所谓的一见如故了。”

唐宁忍不住笑了：“那个什么蜀中唐门，也是骗余沧海的。我只是告诉他我的名字，他自己偏要往那上面去想，我也没办法。说来也巧了，我之前在江湖上行走，恰好遇到几个蜀中来的江湖人，说起唐家掌门中毒的事，没想到歪打正着，倒糊弄了余沧海。”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妙，太妙了。余沧海那老家伙可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么回事了。”他见这少年行事作风都大合心意，说话又有趣，不知为何，竟想起一个人来，向唐宁说道：“你这性子，倒和我一个朋友极像。”

唐宁好奇道：“哪一个朋友？”她怎么不记得原著中令狐冲还有这么个朋友。

只听令狐冲说道：“我与那个朋友也很多年没见过了。其实仔细说起来，总共也只见过两面而已。只是我在我心里却把她当做要紧的知音，因此总盼望着还能再见到她，再与她喝一次酒。”

唐宁猛然抬头看向他。之间令狐冲眼神看向远处，眼神温暖，唇边带笑，竟是十分怀念的样子。唐宁的心砰砰跳动，他说的……是自己吗？分明就是自己。她心里一个声音说，看吧，看吧，你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还记得你，快快与他相认；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不要相认，不要相认，你要离他远一点，这个人很危险。唐宁分不清自己该怎么办，脑中乱糟糟的，莫名其妙的紧张不已。

她戴着斗笠，令狐冲瞧不见她的神色，只当她不爱说话，也不在意。他侧耳听听，忽然一喜，向唐宁道：“你听到没有？”

唐宁下意识问：“听到什么？”

令狐冲笑道：“是水声。附近定然有瀑布。唐兄弟，你扶我过去看看。”

唐宁道：“你伤成这样，还是老实躺着吧。瀑布到处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令狐冲却坚持要过去。唐宁无法，只好搀着他缓缓向水声处走去。行出百米，穿过一片树林，果见一条白龙似的瀑布自山壁上倾泻而下，水花晶莹四溅，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令狐冲捂着伤口缓缓坐下，看着瀑布，笑得很开心。唐宁奇道：“这瀑布有什么好看的，让你这么高兴？”

令狐冲看着瀑布，微微一笑道：“方才和你说过的那个朋友。我们便是在一个瀑布边相识的。”他想起当初见到笑笑的时候还以为见到鬼，吓得大叫，忍不住失笑，“后来我们分开了，我知道很久都见不到她了，可心里总觉得，说不定哪天还能在那碰见她，就常常去那个瀑布边待着。再后来，日子久了，慢慢的竟成了习惯，总觉得听到这种轰隆隆的水声亲切的很。”他不好意思地向唐宁道：“听起来是不是很傻？”

唐宁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再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暖暖的从胸口蔓延开来，脸也一点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