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戮力死战（1/2）

终于，饥渴的将士吃干抹尽了他们最后的食物，对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来说，淮泗的战斗通常都是在自己这边数十回合的冲锋下，吴军的部队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曾经有一个王牌部队的一个卫队，就冲散了吴军一个营的防线。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常常发生，可也从侧面反映了淮泗吴军的不堪一击。在淮泗打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有陷入过这么窘迫的局面。哪怕是当年的那场寿春血战，北唐的旗帜还不是一路压着吴军打破寿春？

“滚石檑木准备！“面对着像是浪潮拍案一般连续不断，凶猛而热烈的一排排的唐军士兵，吴军前线接替俞济深指挥作战的宋希甫大声喊道，藏在暗处的左手在轻轻地颤抖。虽然唐军被困之后，也多次发动过攻击，可是却远远没有这一次来的坚决。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决战。

他和俞济深等一大批韩言麾下军官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淮泗子弟，从他记事开始，北唐的兵锋便一次又一次地侵袭着淮泗的土地，当地的东吴百姓像是牛羊猪狗一般任他们欺凌宰割。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斜着眼睛看了北唐士兵一眼，就被唐军从人群中拖了出来，除了他的父亲外，上百的村民眼睁睁地看着不到十个人的唐军对他和父亲拳打脚踢，不敢有丝毫替他们争辩的胆量。最后，他因为年纪小，只被打断了十一根肋骨，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而他的父亲？被当场活活打死。

在那时起，他宋希甫便发誓，血债要用血来偿！悍不畏死又怎样？百多年纵横捭阖又怎样？他宋希甫今天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这些北唐的杂碎，付出应有的代价！

“放！“。粗大的树干和石块暴雨一般不断砸下，唐军的进击道路上响起着一阵阵的惨叫，因为是仰攻，唐军的伤亡十分惨烈。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就丢了近百具的尸体。

“不要慌！“不少北唐军官都已亮出了刀子，带着卫队上去督战。生死一线，终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弓箭手上前！“

一排排的吴军弓箭手略有些慌张地踏上了几步，弓箭斜朝着向上，片刻之后，耳边尽是空气被利箭划过的咻咻声响，飞蝗一般的箭矢遮蔽了冲击唐军的上空，像是乌云遮蔽了阳光

“快举盾！快举盾！“冲在前排指挥的唐军军官们大声地喊着，漫天的箭矢打在一面面的唐军盾牌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虽然唐军的动作还算敏捷，盾牌举起的很早，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在猝不及防之间被利箭刺透了身体，在加上这一段的攻击路途十分陡峭，有些士兵甚至在防守时，不小心滑倒，结果被后面的羽箭一下就射穿了脑袋。

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唐军士兵依旧踩着山间泥泞的石土，迅速地向前冲击。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悍勇之气显露无疑。不时有同伴倒在地上。可是他们却毫不在意。

“弓弩集结！“

上百名的弓弩手端着明晃晃的弩机涌上了阵地前沿。韩言是靠接受方家旧部起的家，在装备上一直处在劣势。虽然有皇室的支援，可是面对急速扩招的队伍，无疑是杯水车薪的。所以像弩机这种山地作战的利器，并没有大批量地在军中配备。如果此时宋希甫的手中有上千架的轻便弩，唐军至少要付出半个军的代价才有可能突破，不过现在吗？吴军虽然场面占优，让唐军士兵在自己的弩机面前，成片成片地倒下，但兵力上毕竟不足。更何况此时的唐军已被逼入绝境，曾布更投入全部兵力突围。北面的第一道防线显然有些支撑不住，像是坚守在月圆之夜的礁石，随时都有可能被淹灭在那一片滔天海浪之中。

“让第十军出去一战！“曾布转头看向身边一个铁塔般巍峨雄壮的汉子，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昂声道：”一炷香之内，拿下对面的阵地！“

那汉子一抱拳，沉声道：“定不负都督所望！“说完便大手一挥，带着身后龙马精神的士兵一起冲了上去。

这个军是曾布麾下的最精锐嫡系，号称两淮第一军。十年前由曾布亲手组建，历经战火无数，当年寿春一战，便是第十军拔得头筹，攻入城中。军中士兵体格健壮，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而军中中高层将领清一色曾氏一族的门生弟子，对曾布向心力极强，可谓死忠。这两日虽连番大战，这一支曾布赖以发家的王牌尖刀部队却并未受到大的损伤，食物虽少，却从无间断。此刻在吴军防线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作为利刃使出，其战力之强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