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多余的（2/2）

“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既然那么不情愿，当初为何要抚养我？怪不得我做什么事情都招致别人的不待见！怪不得你从未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怪不得想把我当做你喂的猪仔那样去兜卖！呵呵！30万？你要价够高，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生的私生子也值30万？可是，请问，你够格拿这些钱吗？”蓝依依的舅妈终于毫无顾虑地跳起来：“你妈妈就是不要脸的女人！把你扔给我们，她自己跑到一边享清福去了。”舅舅终于忍无可忍了“啪啪”两个耳光掴向自己的老婆：“你还说，你还说！还不快点看看依依的脸怎么样了！”舅妈使出了农村妇女的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左邻右舍地都赶来了。蓝依依的姥姥也披着大襟惦着小脚走来。舅妈两只耳光拍的山响：“我不活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人家的杂种拉扯大，翅膀硬了，就不服管教了，早知道还不如扔到野地里让狗啃了呢。”众人一听纷纷撇嘴离开。只是同情的看了看蓝依依：这可怜的孩子，怎么让她祸害成这样？老太太刚想拿衣襟袖子替蓝依依擦拭脸上的血迹。蓝依依后退一步：“姥姥，不毕了，我这条贱命还没那么容易死！”老太太听到“姥姥”二字，如遭雷击般抖个不止：“你....你还是知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姥姥，我只是想问问你，当初我妈妈为什么没把我打掉，省的活在世上受罪！”老太太强攥住依依的小手：“走，跟姥姥回家，我给你讲清楚！”蓝依依仇恨的目光扫了眼舅妈后，跟着姥姥回家了。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姥姥用热毛巾小心地替依依擦干净，才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说：“那时候，你妈妈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一个晚上跑到家里来，说她怀孕了。都7个多月了，这下子，一家子都慌了，做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要是搁在解放前是要沉猪笼的。于是趁着黑天，你舅舅和舅妈，开着三轮车，强行把你妈妈架到车上，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个医院打掉。但是那时候正严打呢，扫黄扫毒的，人家不给流，没办法，就上二十里地外的镇上，找了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听人说往穴位上扎一针就下来了。可是你妈妈月份太大了，没想到别人生下来的婴儿都是断气的，你下来的时候还会哇哇地哭。虽说声音跟个蚊子哼哼似的，体重还不到四斤，你是不知道哇，那小耳朵还没长全呢。你姥爷说丢不起那个人，抱起你就往外跑，要把你扔掉，你妈妈拖着虚弱的身子偷偷跟了一里多地，又给抱回来了。怎么办呢”姥姥撩起衣襟擦了擦鼻子，重又给蓝依依讲起了十八年前的那段往事：

蓝旋抱着孩子给父母跪下了：“我要是不想要她早在几个月前就流掉了，可是我舍不得，现在孩子都见面了，你们还想给残忍地扔掉...”“糊涂的东西！孩子的父亲呢？他还要你不要？他愿意娶你的话，我们也没啥好说的。”母亲气得用手指戳着女儿的脑门。

“他有老婆孩子，我让他老婆给打出来了！”蓝旋呜呜的哭。

“你抱着这个孽种死去吧，丢人现眼的东西！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是为了让你干那种缺德事的吗？”父亲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也不想想，你带着她，以后还怎样嫁人？你这一辈子早着呢，别让这孩子把你毁了！”蓝旋犹豫了。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大哥开腔了：“我和你嫂子结婚好几年了，也没个孩子，干脆交给我们抚养吧！”嫂子没吭声，心里却不是滋味：农村媳妇，生孩子为天，万一不能为蓝家留后，替他们家养大个孩子也是功德一件，也省得奶奶整天指桑骂槐地说自己是不下蛋的鸡了。于是也说：“我们养着，等妹妹身体好了，该上班去就上班去！”蓝旋才同意了。她独身一人去了广东，每月固定地给家里打来1000元钱。给依依买奶粉的。

由于蓝依依出生的时候不足月，那小嘴连奶头都噙不住，舅妈找来气门芯，一点一点地让她吸。说实话，一开始舅妈确实很疼爱蓝依依，真个是把她当成自个的孩子。谁知，蓝依依长到6岁的时候，舅妈竟然怀孕了，不久生了个闺女，自己有了亲生骨肉，未免心有点偏移，再加上，蓝依依生的太过水灵，跟她五大三粗的身段，高眉凹相的面貌没有一点相称的地方。外人见了还笑话她：“你那大丫头，不是你亲生的吧？怎么比你小闺女俊俏呢！”她心里更是有气，直到又生了个儿子，她终于理直气壮起来。看待蓝依依一日不如一日了。尤其是上了高中后，修眉俊目的蓝依依成了多少临近村里男孩子的追求对象，她更是反感。她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蓝依依要是老老实实地读书，别的男生还去招惹你？也不知道是夏天肝火太旺，还是更年期所致，只要蓝依依稍有不顺从，非打即骂。想起当年收养她的那一幕，简直后悔的要死！后来姐姐从省城回来，说她认识一个小伙子，很有钱，想找一个农村女孩，但是条件是绝对长得好看的。于是心里活络了：蓝依依要是长的不好看，俺这十里八庄的丫头片子岂非都成了丑八怪了？更听说彩礼随便要，于是一门心思地想给蓝依依订下来。

姥姥终于讲完了，蓝依依如一尊泥塑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睛不带眨一下的。姥姥害怕了推了一把：“依依呀，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倒是说句话啊！”蓝依依回了姥姥一个很虚弱的微笑：“我...我谁都不怪，我还得感谢舅妈把我拉巴这么大，这不正好么？三十万块呢，也算没太吃亏！”她惶然地瞅瞅外面：“天怎么还没亮呢？李旭咋还不来接我，我得看看去！”姥姥吓傻了：“妮子，你...你不是不愿意吗？放心，姥姥拼了这条命，也会阻拦的。”

蓝依依扭头说：“为什么不愿意呢？李旭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大城市里多好啊！他会给我买好多好多漂亮的新衣服！不行我得睡一会了，不然，李旭来了，看见我熬夜的脸，一定嫌我丑不要我了！嗯，我走了！”蓝依依原地转了几个圈，像是给姥姥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踉踉跄跄如喝醉酒般进了自己的房间。脑袋嗡嗡作响：原来母亲当年也是喜欢有妇之夫？那么我呢？我跟高振雄又何尝不是呢？难道我还要落个她那样的下场吗？不！不！绝不！她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必须残酷地警告自己，否则，当别人再度无情地伤害她时，她会承受不住，而致终生再难治愈那创痛；她只能理性地去选择一条安全的路走。她没有资格冒险，她没有多余的命去赌！

眼前又呈现李旭为了保护自己，冲动地呵斥母亲的情景。是的，李旭只不过比自己大了9岁，又生的那般好看！也许嫁他是最佳人选！她自认为她将自己推入了温暖的天地，做了最好的选择；她也将一颗心封锁，沉入死寂的黑潭中，任它控诉，而不予以理会。呵呵！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