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前(1/2)
出征的号角吹响在孤星城的上空,在风中呜鸣出一片金戈之息。
铁血镇的官兵,还处在迷惘与不解之中,早一步得到消息的佑字营战士,却已经开始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浅水清去督府参加军事会议了,这场会议,不是决定该不打,而是决定怎么打。
皇帝的命令,不可违抗。
佑字营中。
沐血早早就收拾好了行装,他仰望天空,难得的休养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很多士兵才享受了没几天的幸福时光,下一次的战斗却已经悄然来临。一些伤势较重至今未愈的士兵,或许可以幸运地躲过这一次,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还是法躲过这场即将到来的艰苦战争。
以两万兵去攻打一个人口数以千万的国家,这种事在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纵观历史,几百年前的西风大草原之王,沙思汗到是曾经创下过这样的奇迹。他的铁骑雄兵,一路所向敌,最远曾经打到过观澜以北,穿越草原,大漠,荒山,进入遥远的北方冰原,将那里数以百万计的原生土著打得毫还手之力,创下一个几乎覆盖整片观澜大陆,将数十个国家融为一体的战争奇迹。
但是那样的奇迹,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而那样的以完全武力建立起来的一个庞大帝国,最终也还是在短时间内以没落告终。帝国分崩离析,再现纷乱战争年代。
大梁,就是在那个时候崛起的。
现在,则轮到天风人了。
他遥望天际,回想历史,突然觉得也许有一天,浅水清也能带着大家,重现昔日西风草原勇士的辉煌成就。
方虎。
此时此刻,他正在床上卖力驰骋着。
胯下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少女在婉转承欢,眉角间露出欢愉的微笑。
出征前,用女人来放纵心中的欲火,消减战争的伤痛,对方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忘记了战场上所有的血火磨砺,忘记了自己兄弟倒下时不甘的呼号,忘记了即将面对的一切危险与未知的磨难,惟有眼前的这个少女,那丰腴的**,细腻的皮肤,还有少女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并且还能够有所追求。
当那一股热流带着尽感在那疯狂的冲刺中汹涌奔流出自己的身体时,方虎和胯下的少女同时发出高亢的欢声,那一刻的**令两个人同时达到了欢乐的极限。
然后,方虎开始穿裤子。
少女比依恋地看他:“答应我,活着回来。”
没想到方虎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少女的心一沉:“虎子,你当我是街边的妓女吗?”
“和她们比,你不用钱。”
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比。
她匆匆穿好衣服,捧着脸跑了出去。
方虎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伤心,总比将来绝望要好得多。沐少说得对,军人,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感情是负累,会害了自己,也会误了别人。
雷火的面前,酒杯已经空了。
他呆呆地看着空酒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是少了些什么。
每一个兄弟,每一个朋友,都有属于自己的事要做,这是出征前的惯例,士兵们会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会发泄自己的**,消磨时光,打消对战争的恐惧。
老兵,同样也有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在战时,还是在战前对战争的厌倦。
他们与兵不同。兵总是在战争来临前兴奋,渴望杀敌,却在真正的残酷体验到来的同时,心理崩溃。
老兵们的心情,则永远是相反的。
一切负面的情绪,总是在被通知即将上沙场前爆发,又在那之后将一切情绪收拢,埋藏,强行压在内心的最深处,回复他们冷酷铁血的军人本色。
或许,自己也该做些什么吧?雷火想。
于是,他有些笨拙地拿起笔,开始给家里写信,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字就那样在纸上显现出来:“父亲大人,儿在战场已经杀了三十多个敌人了,要不了多久,儿就能成为百人斩了。到时候,儿就是英雄,你就是英雄的父亲。。。。。。”
想想又觉得不好,转手涂掉后咬着笔哭思冥想用词用句。
“儿子这次上战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爹你自己在家里要好生保重,好好照顾娘亲。。。。。。”
想想又觉得这话说起来太罗嗦,不象个军人该说的话,想涂掉,偏又有些舍不得。
想学浅水清那样说话条理分明,却怎么也揣摩不出词句。他是苦出身,能认识字已经是很少见的了,要想再学那斯文说话,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在他看来,写信比打仗要难得多了。
双正在营里擦试他的大弓。
他的床铺上,一支支细长箭支整齐摆放着。床头前还生了火,上面挂着个小药罐,碧绿的药汁翻滚,呈现出死亡的幽蓝。
将药罐取下,双很小心地将手中锋利的箭头浸,就让自己回到曾经的少年时光,回到那曾经在丛林中自由捕猎的年代中去,将整个世界看成一片丛林。在这片丛林里,只有两种生物。
一种是可供利用的,是自己的同伴,一如丛林中的猎犬,自己最好的伙伴。
一种是可供食用的,是自己的目标,一如丛林中的豺狼虎豹鹿羊牛马,不管是强大还是弱小,都是自己裹腹充饥的对象。
曾几何时,渴望拯救天下的心思,逐渐被这阴暗残酷的现实所粉碎,代之而起的,是挣扎求存的**,是冷酷嗜血的灵魂。
“象猎人般狩猎,杀死每一个敌人,绝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双在口中喃喃着,眼中迸射出如铁精光。
血已冷。
碧空晴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一片冰湖,湖面已经结冰,任你投进千万颗石子,却法让冰面有丝毫波动。
然而他妻子死去的消息传来的那刻,冰面上立刻裂出数条细纹。
这则消息是他在接到出征令前的那刻,由天风人在止水的细作传回来的。这两个消息的接替,当真及时,以至于碧空晴的心情刚为妻子的死所触动,转眼间又为复仇在即而惊喜。
他曾经以为久经沙场的自己不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但当消息传来时,他脑中浮现的却全是妻子的身影。
原来,感情也不是那样轻易就可以抹杀的吗?
听说在决定是否株连碧空晴的妻子时,商有龙有鉴于拓拔开山的遭遇,曾力劝国主废弃这种行事做法。
但是国内诸大臣皆认为此时此刻,任何叛将家属都应受到极刑处理。否则天风大军一旦开到,只怕一路所过,众皆降敌,止水军将不战自溃。
碧空晴这一生,十六岁从军,十八岁跟着抱飞雪征战沙场,所负的伤没有上百,十余处总还是有的。
他腿上的那个洞,是浅水清用虎牙给他留下的,脸上的焦痕也是浅水清烧的。
他的鼻骨曾经被天风的军人打碎过,虽然好了,可呼吸每常出现困难。
他的左臂臂骨也曾断过,那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战事里,和天风人做近身鏖战时留下的。
那是他一生中受过的最重的伤,不仅左臂差点废掉,连带浑身的骨头都被对手打碎打裂好几块。他没有拓拔开山那样的体型,做不了九命战神,可他还是坚持着活了下来,然后继续上战场杀敌。
然后每逢阴雨天,他浑身上下各处伤口就会泛痛,有时候会痛得死去活来。
他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了,结果,他的国家却杀了他的女人,他唯一的亲人。
就象拓拔开山的义父一样。
他不否认自己是个小人,没有抱飞雪慷慨壮烈时的激勇,没有拓拔开山坚持不懈的顽强,也没有范进忠那样对国一腔热忱的死忠,但他毕竟做了一个军人所能做的任何事。
他认为自己已经尽了义务,对得起自己的国家,而他的国家,却把他和拓拔开山一样对待,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叛将的家属。
在他投降时,他曾寄希望于国主会吸取拓拔开山的教训,谨慎对待此事,那样的话,或许他的妻子能保留一条性命。可惜他还是错了,他错误地低估了止水人吸取教训和反思己过的能力。或者,他是错误地低估了在国家眼中,军人忠诚度的重要性。
可是为什么浅水清就可以允许每一个战败被俘的战士投降对手?为什么别人就不能有这样的大度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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