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周氏落网(1/2)
听双转过身,看着沉默不语的郁锦鸾,轻声道,“是刘姨娘和大小姐。”
“轰”。
八个字,如同惊雷般将冬卉炸的连连后退,甚至连书琴和初青也露出不解的目光。
大小姐和刘姨娘将小姐害的如此惨,为什么她还要替她们收敛尸体,甚至在祖坟之地替她们寻个坟墓呢。
郁锦鸾却仿佛没有看到身后三婢疑惑的目光,只蹲下身,将那度数稍低的酒洒在坟前,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死如灯灭。”
人已经死了,并且是自己亲手送上的黄泉路,那些恩怨情仇也算已经了了。
再有方才那在破庙里梦魇似得一段,她突然稍稍懂得了郁锦薇的执着。
执着的陷害她,杀了她,那么残忍那么疯狂,其实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和刘姨娘过的更好一些。又或者是她为庶女之时受到了太多欺压,导致心灵扭曲,进而做出种种过分的事情。
而自己亲手药死了她的姨娘,又算计逼得郁锦薇跳崖,也算是清了二人之间的债。
当时郁博岩吩咐人将刘姨娘的尸身,用破席子裹了之后扔在乱葬岗,郁锦鸾便命听双带着白氏的两个人悄悄的给她收了尸。
郁锦薇跳崖没有寻到尸体,她便用一些衣物代替,和刘姨娘合葬于此。刘姨娘本是偷人之身,入不得祖坟,她命人悄悄地寻了边缘地带,也算给了她们娘俩一个最后安息的地方。
不是她大度的不计较过去的一切不美好,只是人已经死了,再去虐待尸体那种事情不是郁锦鸾会做的。
当然她完全可以不去管刘姨娘和郁锦薇的事情,毕竟那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可是她看着临死前的郁锦薇,便忽然想起了上辈子临死前的自己。
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是位置调换了。
但她因为曾经处在过那个位置,更懂那些心酸和悔恨,更懂那份气恼和无辜。
尽管郁锦薇的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可她还是对她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就这一丝怜悯,让她替她们母女收了尸,建了个坟头。
事实上,上天说的,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是很正确的。
而这一丝怜悯之情,也的确让郁锦鸾在以后的一次重大事件中,少失去了很多。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的凉意,她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趋于夜晚了。
郁锦鸾又叹了口气,“走吧,我相信父亲还有事情要做。”
转身,坐上马车。
事实上,郁博简真的在筹划事情。他进入了郁家的地下室,打开了郁家的家谱,仔细的在上面寻找着父母亲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到第三页,他找到了老侯爷的名字,以及老侯爷的元配妻子,周伊的名字。
郁博简捧着家谱的手有些颤抖,他指尖轻轻拂过那娟秀的名字,眼中忍不住涌起了晶莹。
娘啊,你可知道,你走了,儿吃了多少苦。儿长到而立之年,都没有被娘疼爱过。还要认贼作母,甚至才刚刚发现自己亲娘的尸首,儿这辈子过得怎么那么窝囊啊。
郁博简微微闭眼,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滴到了周伊名字上,毛笔书写的字体有些晕开。他忙不迭担心的低头查看,却意外的发现,那晕开的部分,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笑脸。
就像一个母亲,温柔的看着她的儿子,笑的温馨,而又满足。
郁博简心痛的将家谱紧紧地捂在怀中,泣不成声。
娘啊,儿一定会为您报仇,为您正名。也一定会让那个老女人,付出代价!
转身,决绝的放下家谱,再走出去,郁博简的身上多出了一种难言的肃杀情怀,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又像是经历了某种成长。
“来人,去顺天府,击鼓鸣冤!”
郁锦鸾刚从坟地回来,便听到了爹爹去顺天府击鼓鸣冤的消息。生恐爹爹吃亏的她,也急忙赶去了顺天府。
马车哒哒的响,才至顺天府百米处,便已经拥挤不堪,她皱起眉头,跳下马车,冬卉开路,书琴断后,硬是挤了过去。
才刚刚至中心,郁锦鸾便看见父亲一身白色孝衣,面无表情的持着两根大锤,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击打在鼓上,震耳的鼓声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爹爹。”她大喊一声,声音充满担忧。
男子持着鼓的手微顿,却没有停下,反倒击打的愈发用力。
郁锦鸾心中有些心疼郁博简,那么文弱的爹爹,如今击鼓了那么多下,怕是早就累的不行了吧。
环视周围拥挤的衍都百姓,郁锦鸾微微皱眉,惊动了那么多人,爹爹怕是真的下了决心要为祖母伸冤了。可是那顺天府伊,能为祖母鸣冤吗。
想到这,她美目微转,眼角瞥到了一旁屋顶上的文之,心就猛然的放下了。
他也在,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有依靠的感觉真好。
鼓声越来越急促,顺天府的大门,终于打开,府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来到了郁博简跟前,拱着双手不解道,“敢问侯爷为何白日击鼓?可是为汝弟郁博岩伸冤?”
郁博简放下手里的大锤,对着顺天府伊郑重的做了一个楫,而后沉声道,“本侯今日来状告安乐侯府老太太周氏,弑我亲母,取而代之。”
此话一出,惊了一片人。
当儿子的要告娘?为了亲娘要告现在的娘?太骇人听闻了。
顺天府伊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两下,虽然很不想管这种事情,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七皇子的岳父,还是管了吧。
想到这,他右手抚了抚下巴,声音洪亮道,“状纸可有?”
“有。”郁博简郑重答道,从袖子里套出精心撰写的状纸,双手递了上去。
此刻他不是正三品官员,也不是大虞王朝侯爷。他只是一个为母亲伸冤的儿子而已。
顺天府伊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状纸,转身走到大堂,坐在高位,惊堂木一拍便道,“将郁周氏提来。”
有那衙役麻利的去提人,郁博简则默默地来到大堂,因着侯爷身份不必下跪,故此只低头默然不语。
郁锦鸾站在顺天府门前,和那些同样充满好奇心的衍都百姓一起看着堂内。
这时候,正在悠哉的喝茶的顺天府伊感到身后有人捅了他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张信封掉在他的脚下。再回头,身后却没有任何人。
顺天府伊打了个寒颤,有些紧张的弯腰,将信封捡了起来,并打开阅读里面的纸张。
“周伊,周家唯一嫡女,16岁嫁于安乐侯为正妻……”
这封信上的内容让顺天府伊大吃一惊,他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郁博简,而后心中暗叹,这安乐侯府真是不平静啊,这事儿一波一波的,闹腾了那么久,如今连陈年旧帐都翻出来了。
可是不管不行啊,毕竟人家都鸣冤上门了,并且有一樽大佛站在后面,他不仅要管,还要给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顺天府伊擦去额头的汗滴,暗叹自己这府伊不好做啊。
没多大会,周氏便被带到了顺天府伊,那份被放在简烟阁的尸骨也带了过来。
因为郁锦鸾不想周氏死的痛快,是以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脸上身上的伤口也特地被她用上好的膏药给治愈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公堂上免得人们因为她的凄惨而同情她。
此刻,顺天府伊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大胆郁周氏,还不下跪。”
周氏虽然在后院为非作歹,可她究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对公堂有着天生的畏惧。故此那惊堂木一拍,周氏便猛地跪了下去。
“郁周氏,今有安乐侯郁博简状告你杀害其母,可是真有其事?”
周氏经过这段时间的禁锢,神经早就有些迷糊,但是涉及到她最敏感的事情,还是条件反射的否认了,“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
“冤枉?是冤枉还是不冤枉,找了证人便知道了。”顺天府又是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三十年前郁周氏的贴身丫鬟小翠带上来。”
话音才落,一个满脸惊恐的老妇人便被两个衙役架了上来。但见其眉目中皆是风霜,头发更是白的似百岁老翁,更不用提那满脸的褶子了。
此老妇人一进来便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周氏,“小,小姐,这件事情终于暴露了,小姐,奴婢对不起您,可是害死了大小姐,奴婢心里也一直害怕,生怕大小姐来找奴婢。如今奴婢将小姐暴露了出来,是奴婢对不起小姐”
言罢,便对着周氏不停磕头,不死不休的架势。
“够了,将小翠拉开。郁周氏,当年被你卖进深山的丫鬟已经招认了,你还要狡辩吗?”顺天府伊一拍惊堂木,声音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周氏一愣,看着身边面目全非的贴身丫鬟,也是惊恐的连连倒退,“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姐,奴婢心惊胆战的过了三十年,每天就害怕大小姐来找奴婢,奴婢没有一天过的安生。如今奴婢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小姐你要早日明白啊。”小翠眼泪婆娑的看着周氏,真诚的希望她能改过,却换来了一阵唾骂。
“你个贱蹄子,冒充我的贴身丫鬟,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你究竟是何居心!”周氏歇斯底里的大喊,双手颤抖的指着小翠,神情癫狂。
顺天府伊看着有乱起来的场面,不由得大喝一声,“闭嘴。”
周氏和小翠同时止住哭声,噤若寒蝉的看着有些恼怒的顺天府伊。
蓦然,一个女子细若蚊蝇的声音出现在了顺天府内,那娇娇弱弱的语调,生恐大风将她吹走。
“妹妹,小翠,你们怎么了?”
明明是温柔的问候,周氏的身子却猛然僵硬在那里,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往下落。旁边的小翠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回头后看。
顺天府伊不解的抬头,却也愣在了那里。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细致的眉眼,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万分的柔弱,令人第一眼便想去呵护她。浅粉色的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阳光照耀下来给唇上添的光泽,只要你是个男人,就一定会想去品尝一番味道。
若说容貌已经惊为天人,那白皙的皮肤以及柔柔弱弱的身段,更是让人移不开双目。配上一个略有些古老的发型,虽然现在衍都贵妇们都不再用,却特别衬眼前这个女子,让她整个人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美丽气息。
自古男人都有喜爱弱柳扶风的女人,那种能让男人一见面便升腾起保护欲的人,说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吧。
然而此刻,就是这柔弱娇美的女子,将周氏和小翠吓得魂不附体,双双哆嗦着摇着头后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究竟是见多识广的顺天府伊,他失神了一会子之后便清醒了过来,而后一拍惊堂木,声音没有先前那么洪亮,而是温和了许多,“堂下何人?”
那女子似被惊堂木吓到了,略微后退了两步,水汪汪的大眼里泛出几丝潮湿,声音更是有些怯懦,“我,我来找双儿妹妹,和小翠。”
双儿,周双,周氏的闺名。
此刻,周氏似乎已经撑不住了,她干枯的双手抱着满是白发的头部,歇斯底里的尖叫,“周伊,你怎么又出现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被我亲手推下了井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那么年轻貌美,而我却老成了这样。不,这不是真的,你死了,你死了!”
“双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周伊此刻没有任何被骂的不开心,反而担忧的往前两步,看着周氏,神情是满满的忧心,“你是不是又瞎想了,乖,别难过,姐姐在这里。”
周氏此刻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她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女人露出熟悉的笑容,用一样熟悉的语气,对自己做着熟悉的动作,她几乎要疯掉了。
为什么,这和三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为什么,无论自己下了多狠的手,那个女人会永远对自己好,会永远宠溺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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