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囚龙（2/2）

青衣人蓦地浑身颤抖，鲜血顺着金针涌了出来，染红了双肩、双肘和双膝的衣服。

“你最好别动。”少年忽的出手，按住了他的肩。“等我把话说完以后，你发疯发狂都来得及。”

青衣人望着他，一双幽深的某种满是惊恐和震撼。

“我什么都知道，甚至比燕寒山还知道得多，因为他不知道玉蝶宫主的女儿是谁的。那个老狐狸的眼线遍布天下，竟连南荒和北疆都有。却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我的人中安插了内线？”他沉吟道。

“对了，你那两个还没见过面的宝贝女儿，下场应该会很惨的。你应该知道江湖上的谣言是谁放的吧？那个老家伙却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解药究竟是何物。”

他的嘴角泛出诡秘残忍的笑意，道：“不妨告诉你，是你女儿的血和泪。本来，我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但现在既然牵扯到了你，我就不得不管了，哈哈哈……”

这样的消息令青衣人瞬间崩溃，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少年。“那是你的妹妹啊！”

“我连你都不认，会人你的女儿吗？”少年不置可否，眼中却是泛起了仇恨，“我只知道，我们母子数载的流离和悲苦都是因为她们母女，而你，是元凶。”

“阿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与她们无关，孩子们都是无辜的，那会儿她们都还没出生呢！”青衣人悲恨交加，颤声叫道。

“你的女儿无辜？那我呢，我就活该是吗？阿娘为了找你被她的组人放逐，那也是活该？”他忽然大怒，喘息着咆哮道。

他知道了，原来有些事是永远无法完结的。有些仇恨，也是深植与骨子里，永远无法消除的。他曾经以为忘却的额，其实一直都存在。

青衣人忽的抬起双手紧紧抱住了头，压抑着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放过她们吧！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所有人……”他的身子猛然前倾，普通医生跪倒在少年的面前，透膝而过的金针受到了剧烈的牵动，瞬间后移，刺穿了骨肉。

然而去身上下所有的痛，都无法及上心头凌迟般的生疼。

“阿伦，求你了，你不认我也罢……只是，放过孩子们吧！她们一出生就背负着流落飘的宿命，你怎么忍心……忍心再加害？你放过她们，放下仇恨，也放过自己吧！孩子呀……你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难道你真的要终生都为仇恨所累吗？你要被仇恨奴役一生吗？”

其声悲戚，字字泣血，他浑身打着哆嗦，却依然颤不成声的坚持着道：“你只有放下，才能得到救赎，否则只能沦入仇恨与黑暗的绝望痛苦中。你怎生对我无所谓了，你可以任意凌辱|折磨，只要你能解恨……阿伦，你醒醒吧，醒醒吧！”

看到面前之人如此痛苦，他心头原本掠起的报复快感却忽然间消散了。他抬手按住了胸口，猛地看到了自己残缺的手，蓦然间心底像是撕裂了一般。小夜、小夜的手……

这个世上唯一能令他后悔痛惜的就是伤害到她，而其他人，与他无关。想到小夜的时候，他的心渐渐泛起了柔软的、甜蜜的疼。

再次望向跪在面前的青衣人时，他便觉得有了几分不忍。那个人曾是一手提拔他栽培他的恩师，还是他的父亲，不管他是否承认，那都是事实，不因仇恨而改变。

他一时间烦乱无比，双膝一软，跪在了他的面前。

“阿伦，你答应了吗？好孩子，你真的答应了么？”青衣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却充满了感激和欣喜，他艰难的抬起手臂扶住了对面少年的肩。

“对不起！”少年重重的垂下头去，额前飞舞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眸。

“我不能答应你。”肩头的那双手无力的滑落。

“我心里的黑暗和仇恨，非死不能解脱。我如果放下了，那我便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很多事，即便知道是错的，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即便你是我的父亲，但我还是有一天会杀了你的。你的女儿，也一样。”

说完这些，他站其实呢来，抬起头时眼中又恢复了阴郁和冷漠，他转过身到：“那坛女儿红，会给你送来的，就当是我的喜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