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往矣（1/2）

( ) 觉昌安二十来岁时候就以精明闻名于女真诸部，当时各部都以为觉昌安会成为一个比王杲为强大人，毕竟王杲靠是武力，觉昌安经营本事却是独步一时，而且也善于打仗，他主持下，他部落迅速兼并了好几个小部落，开始变壮大起来。

可惜啊，一切都怪王杲太贪心，太急进了。

其实进攻大明也是觉昌安和部落中高层一致意见，大家需要多财富，多土地。

女真人不缺乏强悍战士，如果把当时所有女真部落拧成一股绳，可以得到数万名强悍将士，可以和大明辽东争锋。

他们隐隐还知道，几百年前，完颜部先祖就干出了惊天伟业，曾经以两千战士对抗几万辽军，两万女真人，打败了数十万人契丹骑兵。

虽然完颜部和苏子河沿河建州左右卫不一定是同族，建州左卫是从北方慢慢迁移下来，完颜部才是真正土著，但几百年下来，大家语言相同，生活习惯相同，发型衣着相同，所有人都自认为是女真人。

如果再举大旗，未必不能恢复当年大金伟业。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深藏于心底，不要说叫大明那边知道，就是女真人自己人知道了，怕也有不少人要把大牙笑掉呢。

“长者过奖了……”觉昌安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已经四十多岁，这一生没有象样功业，也没有把部落带十分强大，到现来说，部族里能自由活动不超过百人，能随时拉出去开战也就三四百人，甲胃也就几十具，拿出手不到二十具甲，虽然马匹不少，不过哪个女真部落都不会缺少马匹……想来也是灰心很了。

他半躬着身子，退后一步，介绍道：“这位大人就是大明来贵人了。”

惟功刚刚一直站他们身后，其实王兀堂一过来，他就知道这个老女真人瞧了自己一眼，眼神锐利之至，似乎是有东西砸自己脸上一样……他知道这是几十年厮杀和射猎，经常杀生之后才会有这种眼神，而且得是高手才行，虽然这老人很强，但惟功知道他精力已衰，绝不可能是自己对手了，对方目视过来时，他只是坦然微笑，并没有因对方瞪视而退后或是掉转脸庞去躲避。

对惟功这样反应，王兀堂也有些吃惊，他五岁就挽弓，六岁就射杀猎物，十余岁就骑马射猎，二十岁就成为神射手，到这个年纪，他已经很难看到自己逼视下坦然无事，根本不将他放眼里人了，何况对方是一个青年人，似乎连二十也不到样子。

大明官员他见过很多，文官们都是十分骄傲矜持，高高上，武将们多半贪婪残暴，胸无点墨，不论文武，见到女真人时，要么索取贿赂，摆出一副亲热假面孔，要么就一心想女真部族头上建立功勋，故意摆出一副敌视面孔出来。

只有眼前这个青年，既不敌视，也不故意讨好，而是一副平视与淡然表情。

这是一个很奇经历，如果不是信任觉昌安，王兀堂就会感觉眼前事只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玩笑了。

大明官员会是眼前这副模样？打死他也不信。

“这位大人高姓大名？”王兀堂终于走到惟功面前，也是以平视和对等态度开始了谈话。

如果按以前王兀堂个性，他是绝不会和明朝官员这样说话，二十多年前，他曾经明朝边境遇到几个被王杲部落绑住明人俘虏，他和哈达部王台立刻赶走了那些守卫，将那些俘虏给放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后来明朝边境官员只赏给了几头牛做抚赏，王兀堂当时就高兴下跪致谢。

当时，他大遗憾就是自己没有敕书，不够资格到北京去朝见大明天子。

他心里，大明天子是天下伟大君主，抚育万方，统驭万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天神。

可惜是，这种纯朴信仰和对大明崇拜，去年那一次进兵之后，已经消散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