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诡异(1/2)
( ) 想不到,江辰只得了一点天道皮毛,真正的好处倒是便宜了你。逆亦忽然开口,语声平静得令人心颤。
前辈何出此言?江辰心中一凛,口中应付道,得了便宜的是前辈才对。道轮怕江辰掌控云浮岛,所以临死一击,害江辰重伤,这是前辈亲眼所见。
逆亦淡淡一哂:“究竟是江辰太天真了,还是未来的妖主大人太天真了,居然还用这种无稽之谈来诳江辰?你难道没有感觉出自己的变化么?
此时此刻,江辰方才察觉,虽然肉身重创,但心境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无数奇思妙想。过去对法术的许多细微不明之处,如今飞速贯彻通明,各种精妙的施法技巧随着道轮清气的炸开,一一呈现脑海。连带着空城精华也化作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法则,清晰展现。
道轮清气为顺,空城精华为逆,一顺一逆,一清一浊,一升一降,交相演绎出宇宙最奥秘的变化。
刹那间,江辰犹如醍醐灌顶,灵慧洞开,无数天地法则不解自明。不知不觉,江辰左手抬起,右掌下按,整个人似起似落,似生似灭。
激战的空城精华、道轮清气受到感应,蓦然一停,偃旗息鼓。
不愧是云界所钟。别人万载难逢的机遇,你却唾手可得。逆亦一步步向江辰走来,双目灼灼,不时闪过电光般的厉芒。
江辰顿时生出人为刀俎,江辰为鱼肉。的糟糕感觉,逆亦摆明是不怀好意了。虽然江辰道境妙悟提升,但肉身受创太大,魔胎又无法发动,面对虎视眈眈的逆亦,只能任其宰割。
小婿奇遇连连,岳父大人也颜面有光啊。正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江辰口不择言地道,道轮清气在内腑缓缓上浮,空城精华慢慢下落,
逆亦愣了一下,似乎被突然冒出的岳婿之词弄懵了。旋即他莞尔一笑:“把求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也只有真正的妖主才行吧。你以为把瑾茗牵涉进来,就能保命么?
求饶保命从何谈起?岳父大人说笑了。江辰面色不改地说道,此行过后,不知岳父大人有何打算?小婿或可薄尽绵力。
逆亦走到江辰跟前,面对面相视片刻,悠然道:“江辰接下来的打算么,自然要是取回道轮的精华。你愿意薄尽绵力,那是再好不过了。
江辰心头巨震,此时空城精华、道轮清气恰好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被逆亦抽取道轮清气,势必打破平衡,顺逆错乱,当场要了江辰的命。
妖主可与魔在黄泉天相聚,转世重来也未可知。逆亦漠然的声音传来,视野中,一根白玉般的中指缓缓点向江辰的眉心。
你杀江辰,就是杀瑾茗!江辰神色从容地说道。
指尖停在江辰眉心半寸之处。
你抛弃了瑾茗的母亲,瑾茗一直心怀幽怨,难以释怀。你再杀了江辰,瑾茗必然对你反目成仇,以她的性子,不是自杀,就是杀你。无论哪种结果,瑾茗必死无疑。江辰不慌不忙地道,道轮清气轻盈悬浮在内腑上空,空城精华混浊沉落于下方,彼此互不干涉。但江辰深知,这只是暂时僵持,一旦运转法力,定然再次混战不休。
只有将两者真正融为江辰的东西,才能转危为安。
瑾茗的死活,与江辰何干?逆亦淡然道,指尖微微颤动,只需轻轻一弹,江辰便灰飞烟灭。
瑾茗若自生自灭,当然和岳父大人无关,但逼死她则完全不同。前辈是瑾茗的心结,瑾茗又何尝不是前辈的心结?以前辈的天资、道境、门派、阅历,为何至今没能跨出最后一步,反被允天这种后来之辈赶上?说到底,是瑾茗阻碍了你!江辰暗中一咬牙,强行施展生死螺旋胎醴,殊死一搏。
对瑾茗,前辈杀又不是,不杀又不是,只能白白蹉跎岁月。哈哈,就算前辈吸取了道轮精华、天道法则,就能跨越归墟大成么?别做梦了,你会终生受困云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超脱的可能!在江辰看来,什么吸收道轮精华,只是前辈逃避瑾茗,逃避心结的借口啊!你化身万物,骗了无数人,最终却连自己也要骗!江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生死螺旋胎醴自动分化成碧绿的生气、幽暗的死气,各自扑向道轮清气和空城精华。
逆亦沉默不语,神色阴晴不定,一张脸仿佛车马灯般飞速幻变。时而化成草木,时而化成江河,时而化作芸芸众生的万千面孔。
指尖依然停留眉心,将点未点。
“轰!”生气与道轮清气,死气与空城精华交汇的刹那,如同天崩地裂,山塌海啸,在体内掀起前所未有的混乱。
殊死一搏的结果,坏得不能再坏。生死螺旋胎醴没能融合道轮清气和空城精华,反遭排斥。所有的气息彻底萦乱了,纷纷疯狂暴窜,将江辰陷入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狂潮中。
“哇!”江辰的七窍同时喷出血水,一颗心向下沉去,仿佛也被无形的浪涛吞没。
殷红的血溅在逆亦莹白的手指上,宛如雪里红梅,凄艳绽放。 知北游67
除了眉心的这根手指,江辰再也瞧不出对面这个“人”,还有一点点逆亦的痕迹。
他已是风,已是火,是恐怖的妖魔,是一个个嬉笑怒骂的陌生人,是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逃避?江辰在逃避?你说江辰在逃避?”他开口道,变幻出的万物都发出奇特的语声,这声音时而寒冷如冰,时而咆哮如兽,时而颓丧如死灰,时而悲凉如暮烟??????
“是,你在逃避。”此时此刻,哪怕逆亦不杀江辰,江辰也会被体内的乱流搅成废人,心中再也没有了顾忌,索性畅所欲言。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活命,扰江辰道心。”逆亦的脸庞忽又浮现,江辰的眉心一凉,他的手指搭在了上面。
“想活命,会这么说。不想活命,也会这么说。”江辰对这根手指视而不见,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呼啸沸滚的天壑。
先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狂暴的天壑,一样蕴藏了宁静的美。
说来奇怪,前一刻,江辰还踌躇满志,誓要登鼎云界。后一刻,便从高峰跌落,生死任人宰割。此时的心情本该绝望若死,偏偏江辰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
即使死,江辰也不会感到绝望。江辰自顾自笑起来,原来,江辰终究是不同了。
无论这不同是对,是错,至少,江辰的生命不曾在原地停留过。
“你看这里的天壑。”
江辰像是对逆亦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它和其它地方完全不同。有时,它暴*幽晦,有时,它绚丽多彩,你永远也无法预知,它在下一刻会变得怎样。”
“因为这里的天壑,拥有生命力。命运也许可以预知,但生命是无法预知的。”
江辰微笑着,咳出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就像眼前的天壑,浮光掠影呈现。
江辰跌倒过,爬起过,爱过人,杀过人。
“所以,哪怕走到距离山巅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下,江辰仍旧可以告诉自己,江辰,你就是妖主。无论你攀上山巅,还是摔落山脚,你就是妖主,没有人可以代替,也无需任何人见证!”
霎时,天壑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心神异变,天人交感,一丝难以言喻、玄之又玄的气息蓦地无中生有,出现在江辰体内。就像从焚烧如灰的土壤里,突然萌芽出了一粒种子。
这一丝气息在全身游走一圈,倏然投向魔胎。
魔胎陡然一震,律动变化,仿佛反炉回造,重新孕育。与此同时,生气、死气、道轮清气、空城精华像是被磁石吸引,纷纷投向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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