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十三(2/2)
柳河笑道:“这次是肺腑之言,你不觉得我说话,是真话多于假话么?”
静儿笑道;“你的话,真话假话都一样。这世上的男人,一出门就要为自已和家人的生张奔波,哪有那么多真话啊!“柳河不得不佩服静儿的聪明,做人,哪个说的是真话?哪个敢保证他一生全说的是真话?
俩人就这么戏说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山下。这时,天已渐渐晚了下来,游人依稀,可静儿仍然游兴末尽。道路两旁,摆满了地摊,当地百姓把枫叶当做生财之道,用枫叶做成标本卖给游人。静儿对这些标本爱不择手,翻来复去把玩,为几元钱和哪些商家讨价还价,非得买些回家不可。完全沒大家闰秀风范。柳河说:“你那么喜欢枫叶,回去我叫九寨的扎西兄弟,给你挖几棵树来,栽到你家院子里,让你早晚看个够。
静儿沒理柳河,依然我行我素。把那些买来的枫叶标本,一路走一路看,有时还禁不住独自笑笑!回到朋友家时,京城中早已灯红酒绿,到处充满喧嚣了!
柳河己经很久沒回农村老家了。要说沒时间,哪是骗人的鬼话。说不想回老家,那也不客观,每次回到家,看看农家的一草一木,听听老妈的唠唠叨叨,哪感觉真好。可是,他自已都不明白,平只顾玩,怎么就不常回家看看呢?
今天,他下了很大决心才走到家门口。途中接到几个电话,老黑要他去玩牌。枫儿叫他去吃午饭。他都以回老家的理由婉拒了。到了家门口,柳河按了几声喇叭,院里沒人,他刚把车停下,几只小狗便摇头摆尾地跑了出来,围在他身边磨磨蹲蹲,甚是亲热!他用手拍了拍它们,心里不觉一寒!心想:自己今后无论如何都得多回来看看老人,看看兄弟邻里。关上车
门,他信步朝外走去!
今天不逢集,老妈一定走的不远。平时兄弟外出谋生,留下老妈独自在家,日子也难打发,闲着时总爱到邻居家拉拉家常,其实就是制造传播新闻,说东家道西家的,把个村子搅得滿天风云。
果然,他沒走多远,老妈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估计她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
老妈手提一根打狗棒,边走边数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来看看,总是让人为你操心!”柳河迎上前去,接过她的话题:“老妈,你看我这么大了,你操心啥?再说,你身边有你小儿陪着你,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小儿,对么/”
老妈说:”谁不爱你了,这手心手背不都是肉么?你兄弟为人憨厚老实,不像你,一生总不安份,你多久才能让我放心呢?”
柳河说:”这不,你现在就讨厌我了不是!”
老妈笑着打了柳河一下:”谁讨厌你了,快回家吧!”
话虽这么说,可柳河知道,老妈是爱他的.老妈这一生大苦,多年前,柳河的父亲病逝了.母亲一人把他弟兄拉扯大.在柳河的记忆中,母亲根本沒让青春和美丽在她身上停留过.柳河走近母亲,帮她理了理头上的乱发,这头早己花白的头发,竞毫无一点光泽可言,母亲脸上过早地布滿了皱纹,生活的沧桑,使她的实际年龄提前了许多!
老妈掏出一包烟来.她一生沒啥奢好,就爱抽烟.但都抽市上最差的烟.
柳河见了,心中顿时一寒!忙从包里掏出一支中华来,为老妈点上.他心中多少有点病疚,惭愧!自已平时抽一支,够老妈买一包的了,生儿育女到底为了啥呢?
母亲吸烟时神情专注,深深地吸上一口,似乎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柳河感到,老妈握烟的手在微微抖动,这是一种病态,在看她那几根手指,就像秋天风干了的枯枝,柳河明白,毋亲的青春,母亲的美丽,是被可恶的贫穷,点点滴滴蚕食饴尽了的!
柳河一生都在诅咒贫穷!一生都在为脱离贫穷而抗争.他从小就形成了一种判逆心理,而这种心影似乎一直在跟着他.燥动的血液总是让他难以安份,,为此老妈为他操了不少心.虽然,条件好点之后,他尽力在生活上,经济上给老人以安慰,可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对儿子的忧愁,是不能单纯用金钱来衡量的,这点,许多做子女的难以理解.
柳河小时候,家里很穷,穷的可怕.几间破烂草屋,连狗都可以在破墙中进进出出.家里根本沒一件值钱的东西,柳河至今不明白,母亲还把那破门锁着为何?到了夏天,蚊子多的难以言喻,哪破烂的蚊帐,只能防飞鸟进出.到了寒冬,那真可谓四面楚歌了.他家厨房外是一遍坟地,黑夜里,常可见那冥火在坟地里飞来飞去!伴着柳河中孱孱的流水,和林中猫头鹰凄历般的叫声,竞十分的阴深可怖!
柳河常说,他的家乡很美!他家门前,有条几十米宽的河流,弯弯曲曲,甚是迷人.河的两岸,自然地长滿了一排排杨柳,所以,人们就管它叫柳河了!春天里,长长的柳枝倒垂河里,像哪少女的秀发,美丽极了.在柳河出生的时候,父母沒文化,不懂五行,难于给他正名,听到河水的长流声,和他面世时无止无休的哭叫声,母亲就随口叫他柳河了.
那时的柳河,弯儿甚多,长流不息.河中鱼虾成群,很是美丽.柳河记得,有天中午时分,城里突然来了客人,这可急坏了母亲,哪个年代,别说家中无钱,就是有钱也难于实现主人好客的愿望.看到母亲为难的神情,柳河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在此时,爷爷从外边赶了回来,和客人寒喧之后,他啥没多说,提着网下了柳河,他选了个二水滩,捡好网,然后用力抛了出去!收网时,爷爷回过头来,对柳河说:”有了!”中午吃饭时,两条硕大的鲤鱼端到了客人面前.
柳河永远不会忘记母亲无钱时为难的样子.但他从不怨父母无能.他心里只能千百次地诅咒贫穷!他希望改变自已,所以,当他年満十八岁时,便报名参了军,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生他养他的黑土地,就当时而言,他并沒有好高的觉悟,并没有多崇高的心灵,只是把这个人生的转轧,看做是个跳板,等待时机,看能否就此脱离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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