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腥的记忆（1/2）

“跟我来。”冷秋冷漠的声音道。

罗君颂赶紧跟在他身后。刚走了两步，冷秋忽然提起罗君颂的身子跃上了一片屋顶。罗君颂吓得不敢动弹，死死抱住冷秋的腰。这时，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道：“看到罗姑娘了吗？”众人纷纷说“没有”，小桃带着哭腔道：“都怪我不好，把表小姐弄丢了……”

罗君颂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保持沉默。

小桃忽然说道：“去玉髓楼，罗姑娘说要去找蓝宫主的，说不定她去了那里……”众人一起往玉髓楼方向跑去，不一会儿，这里便安静下来。

冷秋轻轻跳下来，把罗君颂放在地上，道：“你胆子倒不小……”

“刚才差点儿把我吓死了。”罗君颂想到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心里还乱跳不停。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么？走吧。”

“去哪里？”

“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

罗君颂想过很多种地方，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又来到了乱坟堆。凄惨惨阴森森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惨绿色的磷火在一个个凸起的坟头间飘荡。罗君颂不由得抓住冷秋的袖子，道：“这里太冷了。”

冷秋瞥了她一眼，道：“平生未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不是问心无愧的么？”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带着罗君颂穿出了乱坟堆，来到一片树林。

罗君颂想起来这里正是上一次她和蓝济见面的地方。树林里依旧挂着灯笼，不过没有茶几，没有酒，却多了一张石桌和两只石凳。这种天气里，要坐在石凳上确实是需要勇气的。罗君颂小心翼翼地坐下去，感觉像坐在冰块上似的。

朦胧的灯火让这里的寒意略微减弱了些，也让冷秋僵硬的脸显得柔和了一点。

“冷先生，我出来一趟很不容易，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对以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但是他们都希望我能恢复记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约定之类的？”

“为什么想到秘密约定，而不是其他的？”冷秋冷漠的声音道。

“其他的？难道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罗君颂小心翼翼道。她可不希望那个罗君颂跟这个鬼魅一样的男人有什么超出一般男女之间的关系，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如果对象是蓝济的话，她尚且可以考虑一下。

“不错，一种很特别的关系，我希望你能够自己想起来。”冷秋一字一顿道，声音冷酷得好像她是他的仇人似的。

罗君颂干笑道：“要我自己想起过去的事那几乎不可能，否则我也不会冒险来找你了。其实我完全可以丢开这一切，过自己的日子。但是现在我身体里有蛊毒，我可不想像你说的那样肠穿肚烂而死。冷先生，你就干干脆脆地告诉我吧，为什么要对我下蛊，至少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为你效力呀。”

冷秋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让罗君颂感觉很压抑。这个男人仿佛把自己封锁得很严密，完全不让人看到他的情绪。

“你真想知道？”

罗君颂用力点头。

“这是一笔交易。”沉默良久，冷秋终于开口，“我帮你成为碧落山庄的女主人，作为回报，你成为我的蛊奴，必要的时候为我做事。”说完，他死死盯着罗君颂的脸。如果罗君颂是假装失忆，她就一定会对他的谎话所有反应。

“碧落山庄的女主人？那就是说成为陆隐川的妻子？”罗君颂沉吟道，“倘若我改变主意了，不再想嫁给陆隐川，那怎么办呢？”

“那是你的事，交易不会改变。”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

“我想离开碧落山庄，离开陆隐川，过自由的生活。我们重新交易怎么样？”罗君颂很认真地说。

冷秋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思。罗君颂的目光很纯净，找不出一丝狡黠。她跟以前确实很不一样，不，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果她真的已经遗忘他了，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但是对他来说，过去的一切真的就那么容易忘却么？冷秋强忍着说出真相的冲动，他不愿意再复述那些令人疼得锥心刺骨的往事。

“说说看。”他说。

“我猜想你之所以想让我做你的蛊奴是因为身为碧落山庄的女主人会有很多权利，如果我不能成为碧落山庄的女主人，对你来说，我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像我这样的人少一个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损失，是不是？所以放过我吧，就当是日行一善。”罗君颂极力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话对这个男人可能没有任何影响。

冷秋忽地低声冷笑，笑得很凄凉，像是在哭。“日行一善？你不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夜魔——喜欢在夜里杀人的魔头！”

不知为何，罗君颂心里微微一颤，好像是因为他话音中的凄凉。这个男人虽然总是表现得很冷漠，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狰狞的气息，他一点也不像个杀人魔头。

罗君颂轻轻摇头，“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那个名号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哈哈……”他忽然放声大笑，简直比哭还难听。凄厉的笑声在树林间回荡，焦枯的树叶都被震落下来。

罗君颂，你一定伤害过，深深地伤害过这个男人。罗君颂在心里说。她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冷秋此时的痛苦。看来，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要等冷秋自己告诉她关于罗君颂的过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也许，她只能向蓝济求助了。

一想到蓝济，蓝济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罗君颂吓了一跳，失声道：“蓝大哥？你怎么来了？”

蓝济哈哈笑道：“终于改口了？”

罗君颂难为情地一笑，“对不起，我没看出来你的年纪……”

冷秋已经恢复冷静，森然地看着渐渐走近的蓝济，“你来干什么？”

蓝济眨眨眼，道：“罗丫头专程来找我，我怎么能不出现？”

冷秋瞥了罗君颂一眼，后者猛地跳了起来。“哦，小桃是不是找到玉髓楼去了？他们以为我去了那里……对不起，对不起，蓝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蓝济呵呵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不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有点儿事情想请教冷先生，然后又恰好碰上了……”

“恰好碰上？”

“啊，不是……”罗君颂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蓝济虽然笑嘻嘻的，但那眼神分明精明得很，“是我约冷先生出来的……”

“冷魔头，你们的话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罗丫头我就借走了。”

冷秋不理睬他，冷着脸看向别处。

罗君颂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但是刚刚冷秋的反应有些吓到她了。她不敢再呆下去，很怕冷秋的神经突然被触动会真的动手杀了她，那可就糟糕了。“说完了，说完了，蓝大哥，我们一起走……”罗君颂赶紧跑到蓝济身边，好随时把他当挡箭牌。

蓝济也不等冷秋说话，径自拉着罗君颂的手就走。罗君颂心里有点儿慌乱，又有点儿高兴，赶紧跟着蓝济走。走了几步，她又不太安心，回头看冷秋，他还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突然涌上心头，罗君颂难受地拍了拍胸口，想把这种不适感拍走。

蓝济一直把罗君颂送到玄武堂的大门外才松开手。宋乔飞已经得到消息守在门口了。罗君颂本来还想跟蓝济问一问冷秋的事情，但在宋乔飞面前又觉得不方便，只好道：“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吗？”

“当然，我可求之不得。”蓝济笑米米道。

“那我明天去玉髓楼可以吗？”

“我派人来接你。”

宋乔飞皱了皱眉头，道：“罗姑娘，庄主有交代……”

“我知道，但是蓝大哥跟我们很熟，不是吗？在他那儿应该很安全。”

宋乔飞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罗君颂跟蓝济道了别，径直回自己房中。小桃见她回来了，连声道：“可吓死我了，表小姐，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罗君颂眨眨眼，笑道：“我约会去了。明天继续约会。”生怕小桃会追问下去，她赶紧洗了睡去。

第二天中午，蓝济果然派人来接罗君颂了。罗君颂喜滋滋地上了轿子，还好心地把小桃也带上了。小桃可没那么高兴，苦着脸，嘀咕道：“要是让庄主知道了，可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嘀咕什么呢？我和你们庄主只是表兄妹，而且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种，我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表小姐，庄主很在乎你呀，你不是也很在乎庄主吗？”

“小桃，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以前，现在不同了，别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我好吗？我承认陆隐川很优秀，但是他要娶的人是苏曼瑛，我是不会介入到他们两人中间去的。”

“那有什么关系嘛……”小桃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就不能在一起呢？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到了玉髓楼，就见蓝济已经站在门口亲自迎接了。罗君颂真是受宠若惊，脸上笑开了花。小桃嘟着嘴跟在她后头，心里想着：庄主你快点儿回来吧，表小姐都让人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