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子夜话（1/2）

霍家两代都是军人。

军队的职能是保家卫国，霍英航身为军区作战部部长，大多时候是忙碌的，有时甚至几个月不着家。霍淮勋的驻地在k县，离c市有3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一年下来也回不了几次家。霍淮远是军区某部特种兵，基地远在地处西南边境的y省某地，平常别说回家探求，连电话都很少。因此按照林素馨的说法：“家里三个大男人，没一个指望得上！”不过，只要有空闲，霍英航就会尽量陪老婆，在外人看来，说起话来嗓门大过天，威风凛凛的霍部长多少有点妻管严，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对此，霍英航振振有辞：“男人在外打天下，女人在家管男人，自古如此！”

林素馨原是部队文工团演员，转业后进了c市文化局，50岁那年在艺术处处长的职位上病退。如今的她，平日的爱好除了和退休的一些老干部组织各种文体活动外，就是莳花弄草，在她的巧手下，霍家的门前院后，一派花木扶疏的怡人之景。

霍淮勋进门的时候，霍英航正津津有味地看一档军事节目。霍英航身形高大，腰杆儿挺拔，就连坐着，也始终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只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平顶发型，加上眉宇间极深的川字纹，让他看起来有些固执呆板。林素馨则在摆弄一个新盆栽，听到儿子的脚步声，连忙抬头，满脸喜色。

“回来了，和小简谈得如何？”两个儿子有能力有长相，就是事业心太重，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让每天想着抱孙子的她又是急又是气。大儿子最近倒是松口相亲了，只是情况一直不乐观，每每相亲不到半小时就打道回府，今天竟坚持了三个多小时，看来情况不错。

霍淮勋接过保姆张姨送上来的清茶，轻抿一口，语气淡淡的：“我今晚没见到简蕴茹。”

“什么？”林素馨差点跳起来，“你出门几个小时，现在回来跟我说没见着人？”

霍英航忙将手上的茶盏替过去，又拍拍后背给她顺气：“消消气，先问明情况再发火也不迟，就算要毙了他，也要给个申述机会不是？”暗地里叹息：这个老婆子怎么越上年纪脾气越大，都快赶上自己年轻时候了，都说老小老小，果然是越老越小啊！

霍英航的幽默显然没有凑效，且起了反作用，林素馨脸色一垮，刚刚还是解放区的天，转眼间已成白色恐怖：“你是在怪我无理取闹？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儿子？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那么大个人了连个对象的影儿都没见着！”又把矛头直指霍淮勋：“你看看人家欧阳凌越，没比你大几岁，儿子都快五岁了，你和他搭档了这么些年，怎么就没向人学学？！”

霍淮勋哭笑不得：“妈，怎么把团长也扯上了！”欧阳凌越之父是军区副司令员，父亲的老上级，两家关系一向良好。欧阳凌越的老婆温怡出身军干家庭，两人的婚姻可谓门当户对，可霍淮勋知道，团长的婚姻并不如表面看的那般风光。

“我偏就提了！别看你在部队上是个团参谋长，在我眼里，你这参谋长就不合格，这么些年了，结婚这么重要的政治任务都完不成！”林素馨依旧沉着脸，霍英航却乐了，噗哧一笑，老婆竟然也学会上纲上线了。

“笑什么笑，没看到我在教育儿子吗？”

“好好好，林素馨同志，你继续，继续，本部长保持沉默！”霍英航做了个请的姿势，他不管在外面如何威风八面，在家里绝对的纸老虎一个。

霍淮勋显然没有太过在意自家太后的脸色，依旧淡淡的：“要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看到儿子依然一副不动如山、气定神闲的模样，林素馨越发火起：“你给我坐着，哪都别想去，今儿个你非得把思想问题给我交待清楚不可！就从上次三医院的小安医生说起吧，人姑娘模样好业务精，你倒好，一句没感觉就给打发了，得，小姑娘上月嫁给军需处的姚科长了。再说说装备部吴副部长的闺女，在军校当教员……”

“打住！”霍英航打断老婆的话，摆摆手，“其他姑娘也就罢了，就吴家这丫头整个一现代花木兰，男学员都怵她，你还不了解自家儿子？”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霍英航一直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他霍英航的儿子还愁找不到老婆，只是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和老婆说的，否则有引发内战的危险。

林素馨一时语塞。自家儿子虽然看着稳重温和，却不爱有人与他强出头，特别是女人，小吴那样的女孩子的确不这么合适。不过，她依然得理不饶人：“那今晚的小简总归不错吧，学中文的小姑娘，在电视台工作，父亲也是部队转业干部，和咱们家也算般配，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

霍淮勋揉揉眉心，觉得和自家老妈理论比演习时拔“敌军”司令部还累，难怪孔子他老人家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沉吟片刻，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妈，人姑娘压根就没相亲的意思，今晚人家就没去。”

“什么？”这下轮到林素馨惊讶了，“你邱姨明明和我说好的，怎么就爽约了？我不是把小简电话给你了吗，你没问问，会不会没找到地儿？”

“我都说了，人姑娘不想相亲，是您和邱阿姨一头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