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四章（1/2）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觉得身体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我眯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那冰冷的液体顺着胶管缓缓流入我的体内。不需要很长时间的，我清楚。该来的总会来的。

“林子，林子，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看到妈焦急的眼神，心里有几分歉意，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妈。

“妈，其实，我——。”

“林凡，什么都不用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挑眉，我等的人终于到了，至于爷爷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身边那两个脸色惨白的家伙。哼，该来的，总会来的。

对于这次的事爷爷十分生气，甚至不顾家人的阻拦让冉晴和林诺给在房门前。

而且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

我加了件棉衣小心下了床，站在落地窗前许久，那两道身影在白茫茫的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不会知道，当我一个人，手无足措地被遗弃在那个黑屋子时，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惧，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受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忍，为什么我会觉得心痛，他们那样伤害我，我为什么还要担心他们。

我不是一个好人，却又不够资格做一个坏人。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雨中，我看不清冉晴脸上的表情，我很想现在就冲下去问她，那样伤害我之后，你会后悔吗，你会觉得愧疚吗。当然我也很清楚，就算我真的这样问她，她也不见得会回答我。慢慢的我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插进肉里，许久，我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就这样吧，已经足够了。

我走到床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李伯，我想见爷爷。”

“好的，小小姐，我马上通知爷爷。”

很快，爷爷就来了，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样子，“怎么了。”

我抬起头打量着爷爷，他总是这样严肃，这样不苟言笑，对待家人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下属一样，疏离的让人觉得冷漠，我努力的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焦急抑或是担心，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爷爷，让他们都起来吧，会着凉的。”

爷爷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李伯换了进来，“去把那两个人带进卧室，吩咐下去煮些姜汤。”

“林凡，这次的事情是晴晴不对，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

看着爷爷转身走出房门的身影，我苦笑，是啊，我是林家体弱多病的小小姐，但自从冉晴来了以后就状况不断。可我却是十分清楚的，在诸多子女中，只有冉晴才是爷爷心中最疼爱的那个，或许是因为她是林诗华的女儿，可我相信冉晴自己也同样“功不可没”。倘若这次不是因为我伤的太重，爷爷也不会舍得责罚他们。

当天下午我就被张嫂接回家了，进家门后不出意外的看见弥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让我心疼。我快步走到弥生面前轻声唤他：“弥生，你怎么来了，我都没事了。”弥生抬头看着我略显苍白的脸色更是难受：“小林子，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本来也是要去的，可是，可是。。。”

我看着弥生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里早就软成一片，我俯下身轻轻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不由是笑，这臭小子平时对我总是毛手毛脚的，现在倒知道害羞了。

“咳咳——”

我回头看到妈端着水果站在不远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可是我总觉得妈今天特别高兴，好像每次弥生来她都特别开心，也对，弥生这么漂亮的孩子，谁都会喜欢的。

送走了弥生，我独自回了卧室，鬼使神差的，我打开电脑登上了qq，我想起了地下室里那个冷冽的男孩。刚一登陆，小企鹅就动个不停，余烬苍穹请求加您为好友 备注：丁忆

我轻轻点了下确认，正准备下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余烬苍穹：在？

莫离：嗯

余烬苍穹：明天星期一，你该上学了吧

莫离：嗯

余烬苍穹：有空吗

莫离：干嘛

余烬苍穹：来一下这里，想请你帮个忙

我刚想拒绝，他的头像就暗了下去，真是的，要我帮忙还这么拽。

关了电脑我坐在床沿上发愣，想着冉晴来的近半年里发生的种种，我不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小孩，不喜欢讲过多的话，也不会扮可爱逗大人们笑，因为身体不好平时也极少走动，这样的我在他们看来太过冷淡，太过疏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承受的压力和那些异样的眼光才让我变得没有一点九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虽然我不喜欢冉晴，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到来，的确让这个家有了一点家的样子，冉晴虽然不漂亮也没有林薇薇那般优秀，但是却有一张能言会道的好嘴，家里人基本被她夸了个遍，过年才能聚在一起的叔伯和阿姨，，如今却是三天两头就往水光阁跑。也对，这世上有几个人不喜欢听赞美的话，更何况，配上那真挚和善的眼神谁不开心啊。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只觉得腿都有些酥麻的感觉，四周是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我就是不想动，隐约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我并住呼吸默不作声，听寻脚步声离我越来近，然后，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竟然是冉晴。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来的，可我断定一点，她知道我没有睡觉。我们就这么紧紧挨着，彼此不说一句话，这种气氛很怪异，却又透着一种和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赶她出去，我甚至发现自己竟不讨厌这种感觉。

难道血缘真的可以让人改变一切？

一夜无语。等到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或许是坐了一夜的缘故，她的双腿有些摇晃，略显晦暗的光束氤氲在我和她之间，她转身离开的瞬间留下了一句话，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砸得我的心口生疼。

她说，我们不一样。

我苦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不一样？”我知道她不可能听得到，彼时的她早已离开多时，我的话到底是在回答冉晴还是在问我自己，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小小姐，该用餐了。”

用力甩了甩了头，我应了张嫂一声随便换身衣服便下了楼，一眼就看见了冉晴，她穿着大方得体，优雅的喝着牛奶，脸上的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

真不愧是冉晴，懂得在任何时间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去学校的路上跟往日没什么不同，我和冉晴并肩走在前面，弥生像个小尾巴一样在后面晃来晃去，但是我知道有一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我和冉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点。

坐在教室的时候意外听到了一个消息，乔思璇转走了。略微思忳了一下，我便释然了。也对，像乔思璇那样倨傲的不可一世的人在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后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更何况，伤害她的不是别人，是弥生。我不知道那一巴掌让她有多痛，但我很清楚，那足以打碎一个少女最懵懂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