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2/2）

此时的郭兴盔甲破烂，在盔甲的缝隙间，隐约可看到一道道可怖的伤口。在他的身后，是仅存的数百名亲兵，背靠着内城南门坚守着，而他的前面，是数十万军队！

“敢问前面可是郭兴将军？”随着声音传出，前面的叛军从中间分开，一个魁梧的身影骑着一匹不知名的狰狞坐骑走了出来。

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人，郭兴道：“正是本人。”

“看样子将军大人是不准备投降了？”

“哼，我郭兴受冥皇大恩，岂肯降于你等这些叛臣贼子。”

“可惜了，一个化墟之境的将才。凭你的身份，你有资格在死前知道我的名字——荒圣族扎乌。”说罢，那名叫做扎乌的魁梧大汉不再犹豫，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巨锤，朝着郭兴砸去。

这一锤的速度看似缓慢，但是郭兴突然发现周围一切都变得好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巨锤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自己砸来，但是自己却无法举起武器去抵挡。

对方扭曲了时间！对方至少是归墟之境的敌人，而且在归墟之境中也算得上是强者！

陛下，我想我终究实现了自己对您的诺言，我为您效忠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陛下，我，尽力了！

轰！

郭兴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而郭兴身后的内城门也是受到这一锤威能的波及而破裂开。

扎乌望着内城，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看来那几个小族是真急了。不过毕竟是冥皇，我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即使是一头濒死的科莫多冰牙古龙，临死前的反扑也是很恐怖的。”说着，扎乌一挥手，身后的军队如潮水般向内城之内涌了进去，而他自己则向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开。

冥都外。大概距冥都三百里的山谷里。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基地，一座座巨大的传送阵从这里建立起来，无数的帐篷林立其中。

中央大营。

帐篷中，十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在商讨着什么。突然，除了首座的老者和他左手边一侧的一个黑袍人之外，其余人头扭头看向帐门外的方向。

“哈哈哈。大家都等着我呢？”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帐外传来，紧接着，帐门被掀开，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扎乌！

“哼！”为首的老者双眼微缩，冷哼一声，“扎乌，你怎么回来了？”而其他人，虽然未说什么，但是望向扎乌的目光中也都流露出不满之意。

“哈哈，完事了，不回来干什么？”

“哼，笑话，冥皇的人头呢？国玄的尸体呢？你可带回来了？”那首座上的老者十分不满的望向扎乌，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意。

“那个吗，哈哈，我百万大军已经将冥都重重包围，而且周边方圆数百里也已经被我几族联手布下断空禁制，害怕他跑了不成？莫非你对族内的实力没有信心？”那扎乌哈哈一笑，浑然不将老者放在眼里，语气极其随意，“再说了，我扎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座的诸位对我的行为可有意见？”扎乌语气一变，浑身上下散发出属于他归墟境界的恐怖威压，笼罩屋内的所有人。

“咳咳，扎乌大人的行为我等自然是无法干涉。毕竟荒圣族是大族，而我夜祭族只是一个中等部族罢了，哪里敢质疑跟荒圣族的扎乌大人的行径呢？”在首座老者左侧的那名黑袍人与面对扎乌的威压，虽然言语恭敬，但是语气上却毫不在意，“但是国玄此人可是黑肌族点名要的人，这一次他们虽未派出人，但是就凭这次断空大阵他们提供的法器数量，我们也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了。这黑肌族，可是大族了。”听到这话，扎乌冷冷的盯着眼前的黑袍人，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首座上的老者虽然也是代表了一大族，但是这一大族还不能够让扎乌害怕。同为大族，他们荒圣族整体实力可是要稳压老者所在的幽冥鬼族。而且两族现在关系并非很好，他从这里给对方添点堵找点事，族内也是会支持的。

但是同样，同为大族，荒圣族与黑肌族一比，就又要弱上许多了，而且这一次黑肌族提供的支持也确实足够让在场所有人背后的族群给他们黑肌族一个交代。

“不知我说的可有道理啊，牙老？”听完这黑袍人的话，在场众人包括扎乌和那名叫做牙老的老者脸色都变得不大自然起来。他们当然知道黑袍人所谓的“交代”的方式，除了牙老和扎乌，剩下的人他们背后可不管是不是又大族作支撑，要真给黑肌族一个交代，那交代的代价绝对算得上是大出血。

这样想着，众人都将目光望向扎乌，毕竟这一次就是他们联军荒圣族领导的，而且荒圣族已经吞了足够多的利益。

“哼，交代么，这自然不用你操心。但你让我很不爽，你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呢？”说着，扎乌突然伸手向前一抓，一只巨大的手爪直取那黑袍人。大家显然没有想到扎乌竟然会突然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黑袍人被扎乌幻化出的巨大手抓死死抓住。

“不要以为你们夜祭族顶着一个大族的压力达成了公平协议就意味着你有跟大族平等对话的实力了。”

说着，扎乌一使劲，整个黑袍人竟然硬生生的被他捏成了碎渣肉酱，随即，一道道黑色的血液顺着扎乌的手缝流了出来。但是下一刻，那一道道从扎乌手缝中流淌出来的黑色血液又自动会聚在一起，黑袍人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在场的众人都可以感觉得到，此时的黑袍人气息已经比刚才弱了许多，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我的任务我会去做，但是你最好记住，在我面前要保持恭敬的姿态。”说完，也不等那黑袍人说些什么，扎乌转身走了出去。

冥皇申屠灭静静的躺在一个十分复杂的阵法之上，国玄国师静静的站在一旁，嘴中十分艰难的突出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音。以申屠灭为中心，在他身体的五个方向，各有一个微型的阵法，其中四个阵法上摆放的各是一个绿色的光球，另一个阵法之上则是一块白色的玉石。

“他们是什么人？”

“北冥海秘术十族。”

“很强大。”

“是的，这只是他们其中一小部分势力的联军。”

“一小部分么？果然，世界很大，比我想象的要大。”申屠灭淡淡的一笑，接着说道：“国玄，其实我一直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你，但是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多谢陛下的信任。”

“这一次你真的要留下？”

“眼下的情形，只有我留下才能够让陛下顺利的离开这里。”国玄国师望着申屠灭，谦卑的鞠了一躬，“陛下无需为老朽担心。当陛下重归荣耀那一日，老朽自当侍奉左右。”

扎乌站在冥龙殿内，在他的面前，是那具归墟期老者老者的尸体。这归墟期的老者并非出自大族，对于他的死亡，也勉强可以算在毁灭冥龙王朝的“代价”之中。但是让扎乌不安的事情一件事情——他从中嗅到了冥龙的气息！

突然，扎乌脸色一变，身影向着玄冥宫的方向瞬移过去。令人惊骇的是，在他的身后，只听到嘶嘶犹如蛇的嘶鸣声骤然响起，慢慢的变大,突然空间裂出一条微小的缝隙，慢慢的嘶嘶声也演变成震耳的轰鸣声犹如天雷在耳边炸响一样。空间开始坍塌犹如把镜子打碎一样的声音猛然响起，整片空间开始碎裂。

玄冥宫。

一席棕色布衣的国玄站在玄冥殿门口，静静的望着面前的扎乌。几息之后，牙老等人也赶到了玄冥宫。此时除了刚才在帐篷中会面的十三人，还多了几张生面孔，但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却是丝毫不比扎乌牙老等人差到哪里去。

又过了一会，又有几个浑身血污人陆续来到玄冥殿，只不过他们是来到了国玄国师身后站定。他们赫然也有墟之境的实力！

冷冷的望着国玄，扎乌问道：“你不是岛上的人？”

“圣岛么，呵呵。”国玄微微一笑，道：“应该不算吧。”

“但是你的实力却令人惊惧。”

“你指的实力是这个么？”国玄国师望着眼前的敌人，依旧保持着和善的面容，但是一股强大的气势突然在他的身上爆发出来，而他的境界也在不断的攀升。

众人眼中的这个睿智和善的老者，突然变身成为一个实力强横的存在。

羽化期！羽化一重，羽化二重，羽化三重，羽化四重，羽化五重！

墟之境！悟墟，破墟，化墟，归墟！归墟巅峰！

轰！

突然之间，雷声大作，冥都上空突然布满阴云，一道道雷电在阴云之中翻滚着，而这些雷电竟然全部带有一丝毁灭的气息。

渡劫！

扎乌等人面面相觑，国玄国师突然爆发出强横的实力他们并不意外，但是这个时候渡劫？扎乌他们就不明白了。

突然，那名夜祭族的黑袍人想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不好，快出手阻止他，他想引雷劫！他能控雷劫之力！”说着，一股滔天的黑焰从那名夜祭族的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来。随即，那黑袍人手指向国玄处一指，足以焚天灭地的黑焰朝着国玄的身躯卷去。

而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脸色大变，纷纷出手。

“原来是夜祭族，好眼力。不过，你们夜祭族终于要有所图谋了吗？”国玄看着那夜祭族的黑袍人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然后他的双手突然冒出两团雷电，接着国玄毫不犹豫，双手一合，一个由雷电之力形成的阵法凭空浮现在国玄面前。这阵法一出现，天空劫云之中雷电就像嗅到腥味的狼，冲着国玄国师面前的雷阵奔来。诡异的是，这原本该是使渡劫者灰飞烟灭的雷劫，并没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反而化作一道道雷电之力注入阵法之中，使这阵法威能徒增，竟然一举抵挡住了对面十数名墟之境高手的攻击。

但这还没完。

正当众人僵持着，两条巨大的雷龙从劫云之中探出头来。就在这两条雷龙探出头的那一霎那，国玄的右手两根手指一碰，一道伤口从他右手食指处浮现，数滴血液从伤口流出后径直朝天空之中的两条雷龙处飞去。

“不好，快阻止他。”牙老看到这一幕之后，仿佛响起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一声暴喝，他的右手突然爆掉，化作一道黑气冲向那几滴血液，将沿途的空间统统打碎。但是不知怎么，突然之间，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牙老的这一道黑气，在众人的眼中突然变得十分缓慢，慢道大家肉眼可见其间的条理。而国玄的那几滴血液却速度丝毫不减，并且仿佛无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直接没入两条雷龙体内。

就在这几滴血液没入这雷龙体内之后，银龙原本银白色的身躯突然发出通红的光芒，它们深邃的龙眼，此时突然充满了暴虐，凶狠的盯向牙老扎乌等人。

“该死，我去挡住那两条雷龙，国玄交给你们了。”面对这异变的雷龙，扎乌突然之间他的全身显现出密密麻麻们的符文，随即浑身的肌肉竟然爆裂开来，鲜血布满全身，但整个人的体型却是凭空增大了数倍，一股远古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还不等其他人说些什么，提起大锤朝着空中的两条雷龙飞去。又听见“嘭”的一声，扎乌身体周边的虚空碎裂开来。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名夜祭族的黑袍人，右手一挥，扎乌的几滴血液被他摄入手中，“荒圣族么？果然如此，不错不错，嘿，只是可惜了那幽冥鬼族了。”这黑袍人口中喃喃到。

扎乌异变之后，整个人不只是体型变大，气势也强了一倍有余，挥着手中的巨锤朝着劫云之中的雷龙砸去。虽然两条雷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天地规则，甚至是秩序！但是扎乌的全力一击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归墟期存在的攻击强度，而且他本身又带了一丝混沌秩序的力量。所以这一锤下去，竟然直接将劫云和雷龙连同他们所在的空间直接砸了个粉碎。

但是随即，一声咆哮从碎裂的虚空之中传出——雷龙的怒吼。

“快！”扎乌朝着下方的人吼了一声，随即继续全身的力量，又是一锤朝正在重新汇集的雷龙之处砸去。

“大家不要再藏私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几大族联名传讯给我，不成功便成仁。”牙老这样说着，浑身突然爆掉，化作一缕缕黑气。他的脚下的地面，也突然裂开，丝丝鬼气从地下冒出，注入牙老体内，而牙老本身，直接化作一只巨大的厉鬼，呼啸着朝着国玄扑去。其与众人，也都动用种种秘术，使自己的攻击强度都到达归墟的水准，朝国玄攻去。

国玄见此，双目一缩，“我需要十息！”说完，国玄身形一退，闪到仅存的五名墟之境的侍卫之后。

这五名卫士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然后，这五名卫士并排站在国轩面前，相互握住手。生命已尽，油尽灯枯的他们竟然爆发出不亚于对面的气势，硬生生的挡住了牙老等人的攻势······

多年之后，还活着的人终于明白，这种东西，叫信念。

在秘密空间里，阵法已经准备完毕，申屠灭疲惫的朝着远处看了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整个阵法突然光芒大作，一道光柱射向天际。

这五名卫士还是没能挡住对方十息的时间。

九息！

但是国玄国师一一只手臂的代价成功换取了那一息的时间。十息之后，在牙老等人面前出现的是一颗巨大的光球，如夕阳般的巨大光球。

那么耀眼，那么璀璨。

随即，毁灭。

光球之后，国玄国师的身影逐渐虚化起来，他的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其名末日，意为毁灭！”就在此刻，国玄国师背后的宫殿之中，一道光束直通天际，随即五道光束随后射出，追随着前面那道光束而去。

自此，冥都方圆百里空间破碎，方圆千里寸草不生，成为一片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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