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情债难还（1/2）

吴偒依旧沉默，他今晚的话实在不多。

此刻，也只是平静的注视着眼前媚若无骨的女人。

当她就要****的时候，地上的纱裙却忽然扬了起来。魏妆儿一愣，随即发现自己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天凉，你的身子不好，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吴偒轻轻扯过魏妆儿，帮她整理好衣服。犹豫了一下，随即熟练地在她胸前系了一个合欢结。

承君之意，双宿双栖；承君之怜，合欢并蒂。

魏妆儿再也忍不住，哭着瘫坐在地上。当年也是这般，每次分别，他总是会在她的胸前系上一个合欢结，然后目送她走进绣楼。可惜前景历历在目，往事却不堪回首。

“你说过，此生要送给我三个愿望。入宫之前，我让你带我走，可是你却没有出现。大婚之日，你有胆子潜入宫中见我一面，却没胆子要了我的身子。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恨你？如果当初你肯带我走，我又怎能落到这个地步？”

魏妆儿抹干眼泪，面朝东去的流水，痴痴说道：“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才可能成功。你是不是连我最后的一个请求，也不愿意答应？”

“我答应你。”

魏妆儿一呆，眸中随之闪过夺人的神采。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吴偒，小心翼翼的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就当。偿还以前的亏欠。”

送走那女人之后，苏山傲就觉得吴偒怪怪的，他依然会重手重脚的拨乱自己的头发，嘴角也依然挂着笑意，但不知为何，苏山傲总觉得他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意。

两人一鹰当晚就宿在河边，红毛并没有回到魏妆儿的身边，从魏妆儿走后，它就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就连苏山傲拿兔子肉逗它，它依然不理不睬。可能连它也感觉到，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恐怕再也不能回到女主人身边了。

吴偒枕着双臂躺在杂草丛中，苏山傲磨磨蹭蹭的来到他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叼一根野草，躺在地上，面朝星空。

“刚才你吹的是什么？呜呜喁喁的很好听。”

吴偒从怀中摸出那只乌黑铮亮的陶埙，抛给了苏山傲。“这是陶埙，怎么？你有兴趣？”

苏山傲摆弄着陶埙，点了点头，道：“听起来怪好听的。这东西很难吗？”

吴偒笑了笑：“凡事只要用心，就没什么难的。”

苏山傲不由撇了撇嘴：“学会的人当然可以这么说。不过以我的聪明才智，学起来想必也不会太难。”

吴偒乜了他一眼，道：“好啊，改日有暇，我就教你。”

“那个女人，是你的相好吗？”苏山傲犹豫了一下，选择继续发问。

吴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你不是在宗贤座下读小说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山傲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傲然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以前和沈二他们在胡坊听曲儿时，这男女之事我可没少听，真以为小爷是白丁呢？”

吴偒哭笑不得，伸手给了苏山傲一个爆栗，讽刺道：“你这小子真是恬不知耻，毛都没扎齐呢，就学人去胡坊听曲儿，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管教你的。”

苏山傲听了这话，神色不由一黯：“我爹从小没怎么管过我，在雾泉镇时，除了学堂里的同窗，我唯一的朋友就是沈二他们，虽然别人都叫他们泼皮无赖，但他们着实对我不错。不过海心才是我的好兄弟………。”

说到这里，苏山傲忽然停住了，怔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吴偒不忍他难过，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安慰道：“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再见到他们的。”

苏山傲用力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问道：“刚才那个女人真美，到底是不是你的相好？我可是听人说过，勾引别人妻子是有违律法的，看不出，你胆子还真大。”

吴偒懒得理他，索性翻了个身，不再听他聒噪。

苏山傲却没见好就收的觉悟，依旧说个不停：“你不说我也知道，只看那女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你的相好。还有你见到人家的样子，简直比饿狗见了骨头还馋。”

“砰”的一声，苏山傲头上挨了一下狠的，疼的他呲牙咧嘴。

“干嘛打我？”

“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你信不信？”

苏山傲摸着头，大声吼道：“以大欺小就是不要脸！”

吴偒嘿嘿一笑，道：“以下犯上就是自找苦吃。”

“……。。”

苏山傲悻悻的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吴偒，小声嘟囔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咱们走着瞧。”

吴偒洒然一笑，自不去理他小孩子脾气。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这小子虽背负深仇大恨，终日还是一副嬉笑怒骂的潇洒摸样，倒真是难能可贵。

不过这样也好，人这一辈子终究不能活在仇恨之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话没错，可手刃仇人大仇得报的那一刻，是否就是今生唯一的目标？

不然，人总要为了自己和别人活着，如果心中只有仇恨，那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将成为他的仇人。

苏山傲还太小，很多道理还不明白，可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一旦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他将领略不到世间中的美好，只会把杀戮当成动力，直至毁灭自己的一生。

这是吴偒不愿意看到的，在他以为，苏山傲是一个极为聪明坚韧的少年，这样的少年，理应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吴偒不是学堂里的夫子，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他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他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游侠，想要把自己处世的态度，用身教的方式默默影响着苏山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