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婉拒（1/2）

风轻扬，带动了树叶的婆娑，沙沙声伴着风的轻吟，成了这山谷中唯一的声音。

一千多人聚集在山谷中，此时却可以听到针落的声音，围观的那些少年男女，像是统一了思想，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相互的区别只是眼睛、嘴巴的大小不同。

他们目光呆滞，是的，他们就像一群形态各异的石雕，目光也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怒火与惋惜不断交织，形成了一种称之为妒忌的目光，说是妒忌也不完全是，还有一种情绪包含在内，那是蔑视，就像你突然发现身边一个人是白痴时，流露出的眼神。

被围在场中的三个人，虽表情各异，但却没有围观者们的那种表情。

孙明的表情最是奇怪，没有妒忌，也没有蔑视，有的却是崇拜，就连眼神都是**裸的崇拜，如果有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说他能对陈末以身相许，这个人一定深信不已。

杜拙一的表情虽然没有僵化，但他的表情却最为复杂，惊诧、惋惜、愤怒、欣赏……每种情绪在他脸上表达的异常清晰，就像一年四季般泾渭分明。

山谷中的人，看上去最正常的人就是陈末了，说是面无表情，还带着点点歉意，说是沉稳依旧，却能看出一丝失措，说是漠然如故，眼圈却有微微红晕，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沉静中带着淡然，坚定中透着深邃。

“唉……”

心底一声叹息，杜拙一也从失措中清醒了过来，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愤怒和赞赏很矛盾的交织在了一起。

杜拙一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连他自己都承认，可是他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要怎么办。强行带回去慢慢说教？还是就此放弃？但这两个方法似乎都不可行。

陈末的平静也意味着他的坚持，杜拙一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要不这里的一千多人怎么也能挑出几个天才来，他还找陈末干什么？随便找两个心甘情愿的多好。

杜拙一要是强行把陈末带去拙剑堂，相信宗内就是有人反对，也不会说出来，但他顾忌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陈末的坚持。如果自己留给陈末这样一个印象，就算最后能逼着陈末跟他学剑，以陈末的性格，想必也会记恨他一辈子。师傅教徒弟，那徒弟却把师傅当仇人，这样的师傅杜拙一是不会去当的。

放弃陈末？杜拙一更不愿意，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能实现自己梦想的人，要是错过了，想再找一个那一定是千难万难了。如果他知道是因为一个莫名的东西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让陈末改变了决定，杜拙一一定会扒开陈末的身体，把那东西找出来掐死。

“难道就这样对视着？”

杜拙一心中苦笑，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在震惊陈末决定的同时，也会暗笑自己的举动吧？杜拙一知道，用不了几天，自己的行为就会被几个师兄妹挂在嘴边，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出来收个徒弟，怎么就搞成这样？杜拙一有点骑虎难下了。

“前辈，我对修剑也很感兴趣，以后您如果有时间，晚辈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陈末深深的向杜拙一施了一礼，像是知道杜拙一的危难一般，脸上的期待异常明显，就像是生怕杜拙一不答应一样。

陈末的话让杜拙一心中似乎突然涌出了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一句话，“这娃太懂事啦！”陈末的话不但圆了自己的面子，还给自己递了一条很舒服的梯子，杜拙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被失落充满。

杜拙一很认真的看着陈末，眼中的诧异被掩饰的很好，他这时有点不敢将陈末当成小孩子了。杜拙一甚至都怀疑陈末是不是学了什么神奇的读心术，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活了前百岁的老妖怪在游戏风尘。

这孩子的善解人意，实在是太妖孽了。

“你不去修剑确实有些可惜了，但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他日有暇，老夫也会指点你几句的。”杜拙一心中虽是无奈，但他也只能如此了。

留在这里徒增尴尬，杜拙一自然不会再留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长袖飘飘，只是几步就在众人眼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众少年自然又是震惊中的感叹。

陈末耳中这时却传来杜拙一的声音：“他日你若还想入我门中，老夫今日的话还有效。”

陈末再次向一处空地躬身一礼，这让一直关注陈末的孙明感觉奇怪，不知陈末莫名其妙的行礼干什么，可那隐在暗处的杜拙一，却差点从障眼法中被陈末这一礼吓的跌出来，陈末施礼的方向正对着他隐身的地方，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妖孽啊！”

杜拙一不敢再做停留，生怕一不小心真的被人发现，那就糗大了。杜拙一很是憋屈，但有火却无处可发，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该出的丑都集中在今天了。

“这孩子是无心还是有意？”已经走远的杜拙一还在奇怪陈末刚才的举动，他不知道陈末那刚才一礼是无意为之，还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的行藏。

陈末此时却没有关注杜拙一的离去，而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就在刚才他的神识中出现了一个熟人的气息，莫世才竟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包上。

既然把莫世才看成对手，陈末自然会把一些属于他的气息暗记于心，况且莫世才对自己的敌意如此强烈，陈末想不认出来都难。

莫世才是在杜拙一出现的时候，一同出现的，陈末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敌意，可是当杜拙一要收自己为徒时，那敌意却转变成杀意，还极其强烈，只有在自己拒绝后，那杀意才慢慢消失，但那敌意一直到杜拙一离开，也没有消散。

陈末嘴角莫名的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却在暗暗佩服莫世才。这家伙果然阴险，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原本争宠这种事情，在修真宗派很是常见，但大多都是争在明处，背后下刀子的不是没有，但却极遭人唾弃，如果被发现，这个人也将无法在这个宗派中生存了。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谷口处走了过来，莫世才也从那座山包消失了，有些喧闹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这群人的着装与莫世才那批人一样，只是为首的那个青年人却没有莫世才那样随和，冷冰冰的一张脸，就像是这群新入门的弟子每个人都欠他钱一般。

这些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工作效率却要高很多，为首那青年手持一卷纸轴，其余的十几个人手中各持一个球形的白色石头，为首的那个青年展开纸轴，开始了点名，点到名字的少年，都被要求上前把手放到那个白色石头上，并向石头内注入真气。

考核的少年排成了十几个队列，等待着上前测试。这种石头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但能作为测试工具，其中必有缘故，想到曾经听过的一些修真宗派的入选方法，应试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把这石头当成了测试真气强度的工具。

绿色的荧光不断在十几块石头上亮起，但那绿光颜色的深浅确是差异极大，有淡绿色，也有中绿、翠绿，甚至还有输了半天真气，石头还是本色的。

那些负责测试的青年，每测试完一名少年，都会根据绿光颜色的深浅，报出相应的等级与应试者的名字，那个有些冷酷的青年就会在纸轴上标注出来。

“张俊峰，丁，下。”

“徐鸣，乙，中。”

“薛城，庚，上。”

……

应试的少年虽不知其用意，但也知道不同颜色对应甲、乙、丙、丁、戊、己……十天干，真气颜色越深，排名相应也要靠前，此时有些人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