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考核(二）（1/2）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山谷中这一千多少年都吓了一跳，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刚才没有做过什么大动作的都在暗暗庆幸，而那些吵闹甚至打骂的少年则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命运，修真者讲究清静无为，像他们这般打闹与这几个字哪还有一点联系。

陈末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别人注视，他顺着感知的方向望过去，却看到唐玉枝那双宛如一泓清泉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虽然还残留着羞涩，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唐玉枝也被刚才那声轻咳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处在被别人观察的下，虽然她想过这个山谷也许就是测试的第一项，但她却没想到，会有人能陪着他们待这么久。

想到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唐玉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陈末的表现，她猛地一惊，“难道……难道他事先知道了考核的内容？”

唐玉枝越发的不确定起来，她宁愿相信陈末与仙台宗有什么瓜葛，事先知道了考核的内容，这样她还可以接受，如果说陈末事先不知情，而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异样，那他……唐玉枝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山谷的中间有一块大石，还算平整，在石头周围的一些少年，只觉得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随即眼前一花，等他们的视力恢复后，却看见大石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五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有的甚至惊呼了出来，山谷中突然有了喧哗，但瞬间就沉寂下来，这些少年男女突然觉得这山谷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难言的压抑在他们心底滋生。

站在石上的五个人，四男一女，也没有摆什么姿势，只是很随便的站在那里，但山谷中的人却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的肃然，一股说不清的压力让这些少年男女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大了引起这几个人的注意。

五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端正的五官，肤色极白，如果只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他的目光平静中透着淡然。似乎很随意的扫视着四周，可是，他那看似平淡的目光只要是望向哪里，那里的人就有一种心被揪起的感觉，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似乎有一座高山压在了他们的头顶。

山谷中的少年男女，一时间都如被定住一般，之前打斗的那几个人，虽已收起了拳脚，但姿势却还保持着，似乎只有呼吸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一个个的脸上都没有血色，甚至很多人的脸上冒出了冷汗。

如此的压抑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中年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少年们心中的压抑才突然消失。

“噗通……”

不断有人摔倒在地，那是紧张的心神猛地放松下来，出现的短暂眩晕，没有摔倒的也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的衣服也早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

累，真的很累，所有人就像刚刚跑了好几百里路一样，几乎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了，有些人甚至不管不顾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嗯？”

一声轻嗯声，就像是踩住猫尾巴的脚，那些瘫坐在地上的少年男女，就像打了激素一般，“噌噌”的蹿了起来，恐惧再次爬上了他们的面庞，山谷中的空气也再一次凝结了起来。

中年人的眼中这时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和声说道：“你们都是海选过试的，按说应该有一些修真者应有的气度，可是在你们大多数人身上，我都没有看到。”中年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山谷中每个人都能异常清晰的听到，就像是在你耳边说话一般。

“修真者从小就打熬身体，需要远超常人的毅力，你们，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有太多的资源供你们修炼，这就需要你们付出更多的努力。”中年人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那些还瘫坐在地上的少年男女，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你们能从几万人中被挑选出来，证明你们不论在天赋上，还是在自身的修为上，都要高过那些落选的，这也说明你们比他们更有毅力，更加的刻苦。可是，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特别是那些现在还坐在地上的，你们打熬身体时的狠辣哪里去了？你们放弃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快乐时的勇气哪里去了？你们修炼时不荣不辱的淡定哪里去了？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人，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必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信念吧？是耐得住寂寞？是拥有一颗坚韧的心？还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中年人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目光环视四周，石头下那一千多个孩子，都觉得那中年人在盯着自己，目光平淡安静，就像家中的长者在审视自己，平静中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慢慢地，愧疚在每个孩子心中蔓延，他们想起了家中的父母、长者为了让他们能够走上修真之路，所付出的艰辛，为了自己所需的灵药，节衣缩食，甚至一年家里都吃不上一次肉。为了自己所需的功法，甚至倾家荡产也要得到。想起亲人眼中那殷殷之意，想起父母看到自己通过海选而喜极而泣，想起……

悔恨、自责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散，人群中开始传出了啜泣声，且越演越烈，直到整个山谷都被失声痛哭笼罩。

陈末看着巨石上的中年人，心中也隐隐泛起了感动，端正而不失亲和，威严而不强横独断，对待一群他第一次见到的孩子，都能够这样循循善诱，从根本上让他们悔悟，这需要怎样的耐心？

“咳”

又是一声轻咳，山谷中的哭声为之一顿，就像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只剩下隐隐的啜泣声，随即鸦雀无声起来，中年人并没有因为这些孩子的哭泣，带来一丝表情上的变化，还是一脸的平静。

声音异常清澈，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抑扬顿挫：“你们是感觉到后悔了吗？你们是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羞愧吗？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要把它变成自己修炼的动力？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我会很失望！靠别人的训斥来坚定自己的信念，你们能够坚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如果你们鼓起的信心衰竭了，是不是还要找个人重新帮你们树立起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