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原谅（1/2）

这一系列事情看似复杂，实则迅速异常。从一开始季强带人向楼里面冲去，到最后臧天啸炸楼，这一切前前后后只用了不过一个小时而已。这段时间，也刚刚好是季严午休的时间。

在他那个繁杂而冗长的梦境中，所有的人物从他的脑海中一一飘过。有温馨、有冷淡、有信任，也有无奈。在梦中，时间似乎流逝地很慢，慢到足够季严把自己十几年来的经历统统放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段内去再看一遍。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其他的人和事出现地多么清晰，季强那残缺的壮硕身材却始终模模糊糊，放在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雾气般朦胧。

终于，在经过了一长串无规律的回放与情景再现后，季强的身影终于单独出现了。那是在星星酒吧那个隐秘的房间里，季强拿着枪对准自己的画面。上次，因为季严当时对于外界极度的不敏感以及紧张的缘故，他并没有跟季强，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有过什么深层次的交流；而在那生死之间的紧急关头，季严也着实没有体会到那种被父亲亲手杀死的摧心的痛。上一次，他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经历了本应是他人生中最难以忘却的一幕。而这一次，在梦中，季严却真切地体会到了当时的种种感觉。这种感觉，日后也经常闯入季严的脑海中，成了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在梦中，季严惊奇地发现，那个拿着枪对准自己的父亲，脸上竟然罕见地没有露出平日里惯有的暴戾，而是用一种类似悲伤的表情，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季严心念一动，把这一幕在梦中牢牢地定格了下来。一旁站着嘴角带着一丝阴桀诡笑的臧天啸与彪哥，臧伟鸣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想掩饰住心底的焦躁与紧张，周围人的表情都被季严看得一清二楚。

梦是没有声音的。季严把自己彻底沉浸在了这一幕画面中，心念所至，所有人的心声都统统被季严了解。对于臧家父子和彪哥，季严没有也懒得去查探。他的意念站在季强的面前，看着这个本应与自己最是亲密，最终却伤害自己最深的男人，季严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痛。这是他查探到的结果，是季强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季严思绪一动，眼前的一切又鲜活了起来。季严心有所触，感受着季强内心剧烈的挣扎和抗拒之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季强不会开枪杀死自己。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季强手中的枪响了起来。“嘭”的一声，眼前突然又黑了下来，同时，季严在床上猛地动弹了一下后，他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眼角早已被泪水湿润。

就在梦中季强开枪季严梦醒的这一刻，在另一个地点，这刚好是季强被火帮的伏兵围堵到墙角乱刀挥下的时刻。也许是父子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影响，让这原本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两件不同的事情竟然有了一个相同点。季强当初开枪射杀季严，季严在重病期间理解并感受到了当初父亲的心情，而季强却在季严已经在心底原谅了他的那一刻，被人乱刀砍死。这一系列的因果，让从梦中突然被惊醒的季严醒来后便被一阵莫名的心痛死死笼罩着。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当初那个亲手杀死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而就在季严从梦中惊醒，心中的疼痛开始泛滥不息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军乐声。听到声音，除了李石勇外，其他所有人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地把被子和床单修整了一下后，各自拿起工具开始打扫卫生。

看到大家都忙了起来，季严也无暇再顾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疼痛。他坐起了身子，突然觉得像是轻了许多，再没有之前那种沉重与无力的感觉。有模有样地把床铺整理了一番后，一个战士走过来跟季严说道：“你去拿块抹布搞擦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