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请安迟到（1/2）

安静。

夏雪宜迈步进殿，跪倒在地，尚未来得及请安，皇后娘娘已缓缓睁开一双单凤眼：“哦，忘了？本宫执掌后宫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妃子给本宫请安给忘了。若是如此，这祖宗家法在你眼里都是什么？”

贤妃愣了一下，见皇后冷了脸，知今个不同往日。淑妃一声冷笑，满脸都是讥色，至于德妃立即忍不住接口道：“皇后娘娘，恃宠而骄可是后宫大忌！臣妾这脑子算是最不好使了，可祖宗家法和这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原本已沉寂如水的大殿内因着她这一句话，瞬间充满了火药味。贤妃低咳了一声，拼命朝她使眼色。而德妃倒是耍起了性子，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她已经是侧福晋了，论资历她就比皇后娘娘进府晚一年。宓妃有违宫规，皇后娘娘说得，她怎么就说不得。

雪梅将皇后娘娘的簪花又往深里插了些，皇后凝向她，正好二人目光对上。雪梅眼角已然沁出笑意：这个德妃，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脑子少了根筋。不过，倒是把娘娘不便说得，都直直说了出来。

皇后垂下眼睑，腮上的桃红尤为鲜艳。昨个她没睡好，今个一早也是身子懒懒的。可是见了宓妃出错，又有没脑子的德妃帮衬，实在是收拾宓妃，给后宫立个榜样的好时机。她顿觉气血上涌，这精神头也是足足的，连两颊的腮红也是艳丽生辉。

皇后眯了眯眼睛，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手中一直匀速转动的佛珠却明显慢了下来。

德妃是什么意思？也想趁这机会告诉众人，她在后宫的地位仅在皇后之下。笑话，后宫的正经主子只有三人，一个小小的德妃就是在普通的富贵人家也是没资格说话的。皇后看也不看她，若不是本宫宽容，允你说几句场面话。就凭你也配含沙射影的指责宓妃。

她轻轻捋了一下手边的桌锦，又正色道：“那好，既然妹妹们都在，这请安之事虽小，却也不能因此乱了宫中的规矩。妹妹们说，本宫该如何处置宓妃才好？”

这话她一字一字吐出来，犹如明珠盛在玉盘内，颗颗清明。仿佛她不是刻意为难宓妃，只是深表遗憾地处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说得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可尾音却明显上扬，话音落下的瞬间，连原本一直似睁非睁的双眸也猛地张开，阴鸷地扫向众人，震慑感十足。

各宫娘娘都是一凛，方才的闲适表情都僵在了脸上，闲闲拨弄对襟珠子的手指也停在半空，不敢挪动分毫。

“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宓妃是后宫嫔妃，您要如何处置她，都听您的。”

德妃话音未落，贤妃也一旁附和道：“姐姐说得是！臣妾们听凭皇后娘娘您做主就是了。”

皇后不语，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淑妃，半晌又问道：“妹妹，你觉得呢？”

淑妃神游了一会儿，仿佛此刻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被惊醒，也不知众人方才所说的话她究竟听没听到，只是几乎下意识地摇头道：“娘娘，臣妾愚钝，听娘娘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