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未八章 未雨绸缪（1/2）

一路上，我四处搜寻着弥撒可能感兴趣的事物，这是一座朴实而典雅的城市，这儿居民的脸上总会洋溢着善良而安宁的笑容。来帕斯提观光的游人其实并不多，或许是被某种规则给限制，在这座汇集了隐士的小小都城，他们的表现可谓中规中矩，深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某位世外高人。

在城中心的千人广场上，我找到一家贩卖小吃的摊位，炸得酥香的肉饼盖上一层蔬菜和酱汁，被夹在两片面包里，状似汉堡一类的食物。周围零星地围着几个等候的客人，摊后的大婶正麻利地在晶石板上赶工，远远地传出一阵浓郁的绵软香味。

弥撒好奇地冲那头张望。

我会意地走向摊位，低头静等着大婶的动作。

“啊！这位蓝眼睛的小哥，要来一份么？”微微发福的大婶热络地招呼道。

蓝眼睛……

算了。

“超大号的，十个铜板，谢谢惠顾~”

倒也不算贵。

弥撒接过比他两只手掌加起来还要大的汉堡，想也不想地就往嘴里塞。

“这个就是兔子肉么？”他的眼睛亮起来，兴奋地冲我道：“小伽，你也尝尝~”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跑去摊位那儿要了一个。

“啊！小哥，又回来了么。”她惊讶于我的进食速度：“这么喜欢我们家的料理啊！来，再给你一个，算免费的！”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汉堡，正考虑着答谢的话，就见大婶一摆手：“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蓝眼睛呢？就算是我的谢礼吧！”

……蓝眼睛。

可恶！

“……”

我一声不吭地硬是将铜板塞给他，灰溜溜地掉头走人。

眼睛变蓝是哭过的证明，为什么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我回来时弥撒手里的汉堡已经没了一半，不由考虑着将这只也一并让给他。

我们在广场绕了一圈，他手里悬着的小袋也不知不觉多出了各色美味，他悠哉地跟在我后头，眼里多了些疲倦。

“休息一下么。”

“嗯。”他懒懒地应着。

我们选了处长椅坐下，共同观赏着广场中心的魔法喷泉。

弥撒的眼睛里忽的流露出异彩。

在魔法阵的相互影响下，水的流动不再单调，每一瞬都幻化出截然不同的优雅，无数的水线，通过魔法阵的挤压与指引，在半空中划出或直或曲，或攀高或陡降的奇妙轨迹，就如那未知的命运。

繁星般的相遇，汇集相交的水线无所抗拒，晶莹剔透的水球在一阵阵清脆的响动中欢快地跃动，最终融入喷泉的水中，等待着再一次飞向天空……

看着这样的美景，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便成了慢镜头，贪恋着每一瞬间的变幻流转，又忍不住期待下一刻更华美的震撼。

……

弥撒的脑袋慢慢靠过来，肩膀上温热的触感。眼睛半开半合，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随时都会睡去。

微张的嘴角尚还沾着些酱汁，我从他的零食袋中掏出纸张，尽量轻柔地擦拭。

他动了动，额头抵着我的手臂，脖子缩了缩，我不得已，将手探到他的嘴边，将剩下一点污渍擦掉。

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他的监护人。

习惯性的照顾，将照顾当成了一种责任，无意识地去依从他，讨好他，我究竟希望得到些什么？

人类对于高洁的崇拜全是建立于对低俗的鄙夷之上，如果有一方受到了人们的狂热崇拜，那么一定有另一方曾遭到过寒入骨髓的冰冷蔑视。而所谓的崇拜与鄙夷，皆是因着对世事的那套辨别准则。

如果有错，真正错误的那方也仅可能是准则本身而已，所有的表象都完好地遵循着内在的规律，就这个意义而言，本质外的一切都应当是相对正确的。

然而，如果连规律本身都不被认可，又有何种必要去追究细枝末节上的错误呢。

而我，对于弥撒的感觉，究竟是建立在何物之上。又是受着何种规律所支配？这种规律又是对是错？因着那股没来由的憧憬？亦或是由错误规律诞生而下的错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