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话 新人旧人倏然聚(1/2)
这身着青袍乃是霍清漪的特征,加之“青衣”这两个字我有意着重。其间那些可以说明白的、说不明白的,在这有意无意的提点之中,也都是明白的了!
青衣……清漪!
簇锦自然已听明白!一室光影流转,映的她面上红白忽变,她那双眸子蹁跹了起來,有水润的华光惝恍荡漾其中:“妙儿……”唇兮嗫嚅,软眸忽抬。
我一个打断:“你又忘记了,本宫小字是红妆!”极快的将她这话给堵了回去。
“妙”这个字眼太惹眼,在这当今兴安一朝是绝对不可以出现诸如此类的字眼的,浑不知就会被隔墙隔院间哪一双眼睛、哪一双耳朵给听了去!实在太可怕,我决计不能在这坦缓前行的中途被什么给意外打断这步伐!
簇锦应声缄默,敛眸定神,已然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娘娘所见到的那位面善之人,为何堪堪的就去了海龙寺?”须臾后定神又道。
我足颏莲移,启口喟她:“那位公子名唤‘念尘’,据海龙寺的住持方丈讲,是在民间偶然遇到、心觉他与佛有缘。于是便将他带进了西辽宫里的海龙寺來修习禅宗佛法。”于此稍停,侧眸顾她一眼,“那位公子他主修的是玄黄之术,这倒是于佛家禅宗净宗一系里头,似乎不怎么常见。”其间又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簇锦也是能够明白的。
簇锦有半晌的愣怔,旋即蹙眉向我走了几步过來:“奴婢倒是对这玄黄之术很有兴趣,就是不知道能否有此机缘……前去海龙寺拜会那位公子一遭。”她亦不曾直接将想去见见清漪的心思吐露,只这般走起了会心的路子。
我明白这些年來其实她一直都念着霍国舅,我亦是默默的念着的……毕竟在这已然物是人非的世界上,我们所熟识、所交好的那些个故人都接二连三的走,便只剩下彼此、还有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霍清漪。
其实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避讳去想前朝的旧人旧事,所以我也一直都在避讳着去谈及那位气质卓绝、唤雨呼风、权倾一时的国舅爷。不止是因他是我那极不愿记起的前朝旧事、旧人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也因为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存在着一抹侥幸。
当时乱军入都、后一路直取皇宫,浩浩荡荡好一通肃杀攻掠之大阵仗!而作为素被倚重的国舅爷,更会是乱军首当其中要逮捕的对象,他生还的几率本來就不大……所以我不敢去思考他是生是死这个问題,因为我不忍他有事、但又觉的他不大可能会无恙,而我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知道他会死,所以我始终避讳去触碰这些。
却不曾想这山不转水转的,时隔五年,居然再一次于这西辽后宫里见到了他!虽容貌毁去一半,但他至少还在,还不曾丢下我这个支零零的故人在这清寂世间、而独自羽化成佛了去!这样,真好。
“若你愿意,明儿便随本宫一道去一趟海龙寺……拜会住持、听闻佛法。”我对簇锦如此道。
沒有明说是去见霍清漪,只说是去海龙寺里拜会住持方丈。这话已然是婉转的,但意思却也清楚。
簇锦面上荡涤出一怀极复杂的神情,似喜又悲,最后满满的全都是动容。
而我已觉身与心皆是这样的疲惫,便不愿再多说哪怕一句话。就此转身,踏着昏昏沉沉被晕染开一圈、又一圈涟漪的灯影烛火行回内里小室权作休息。
半明半灭的微光在我眼角眉梢流泻似瀑,心口的沉重化为了大石跟着重重的向我压下來,让我顿觉透不过气。在这分明和煦的四月永夜里,我再一次那样清晰深刻的认识到,原來自己已经死去、且就在这岁月的风尘侵蚀之下不住斑驳的腐朽凋零……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已经失去许多的时候,那突忽一下重现眼前的旧日之人、或物便能更容易的勾动内里这火焰,也更容易唤起心头那些凋零的温情。
在去往海龙寺的路上,簇锦一路都走的非常急,若不是领走于前的我把这足下的步子压着、她碍于礼数不好逾越我,那么按她这速度此刻怕都早已经飞奔到海龙寺里去了!
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宫里的牡丹……不,或者说自打兴安一朝之后,这宫里的牡丹便在我的记忆中失去了颜色,也不知是当真每年不曾再开过、还是兴安帝他除了牡丹换上了其它的花卉、亦或者单纯只因我沒提起那心绪去多留意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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