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话 蓉妃事后知真相(1/2)
我跪在蓉妃面前,一任膝盖骨长时间贴着地面而生就出铮铮刺痛、并着丝缕寒凉;一任周身骨骼关节也恍若错位;但越是这样的疼痛,便越加深了我头脑里那怀清明的理性,若是沒有了如许痛楚的刺激,我怕自己终将变得再也难持了这副沉重不堪、萎顿不堪的躯体。
我需要这疼痛來给予刺激,疼的厉害、痛的深沉,内心那份羞辱就会显得减去不少。
隔绝内里小室的一道湘帘被撩起來,我循声抬首去看,见是浅执自那帘幕后缓缓走出來,她该也与蓉妃一样,是怨我的,但她那张发冰的面孔在入目了我如此的狼狈、自践之后,依稀有了略微的动容:“姑娘!”吐口徐徐,平板却不算锋利:“你跪在这里也沒有用,娘娘不见你,回去吧!”极平淡的一句。
我拼着力气又把膝盖向她近前跪挪过去,抬手轻牵住她腰间丝绦垂于地面的一缕流苏:“浅执姑娘!”于此堪堪仰面,枯槁着唇兮、沙哑着嗓音轻飘飘喟她:“事已至此,我也自知是个罪孽深重的……自知你和娘娘,你们都怨我、甚至恨我!”泪水还是沒能控制的漫出眼眶,微光离合中我见浅执已把面孔往一旁侧侧,而我面靥愈扬,喑哑的嗓子并着哽咽混杂一处:“我跪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蓉妃娘娘见到我怄心添堵,我是在惩罚我自己……”这话自然是假的,但也未尝不是真的。
此时我已洗去了一身沙石泥泞,也重换上了规整的宫装、绾好了单螺发,但一张脸重又挂了新的斑驳泪痕,并着如许苍白的颜色、龟裂的嘴唇,整个人瞧上去不会比方才的狼狈要好过多少去。
……
我作弄出的因果,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來给蓉妃一个交代,这交代极关键。
湘嫔的根基薄弱到近乎沒有,若要立足深宫、至少保得身家性命日后无虞,湘嫔那里基本是沒什么指望了,我与她是有多么不容易才攀上了蓉妃这一根线,结果这些日子以來那些费尽心机换取來的投诚信任、那些拍着胸脯明暗许下的所谓保证,就都随着我一场何其愚蠢的时局颠覆而一切都化为乌有。
这太不值得,我已经输尽了一切沒有了全部,难道还要连这最后的一点单薄的希望、并着倾烟的希望也一起作弄沒了,无论如何,我就是那尊严那傲气已经一低再低的低到了尘埃里、沉沦至沼泽深潭中,我也得尽我所能重将蓉妃这根脉络挽回过來、至少该向蓉妃开诚布公的解释清楚眼前之事,并向她认下这该认的错,企求得到她的原谅……
浅执对我不大了解,此时这类于偏执的执着使她有片刻的沉默,旋即启口叹息一声,才又要再说什么?内里虚虚掩着的小室门扇后终是传來蓉妃的声音:“让她进來吧!”平和,却是因深度的疲惫而显出的一种沒了脾气的平和。
听闻主子如此开口,浅执便不再坚持:“是!”不迭应了声,旋即曲身抬手把我小心扶起來。
这一起一立才顿觉双腿已然沒了力气,才离地面便又一个直直的向下坠,幸好身边有浅执可以倚靠,我对她道了声谢,在当地里缓缓平复了好一阵子,适才又在她小心且紧密的搀扶之下一步步往内里小室里移。
对于我此时力不从心的缓慢步韵,蓉妃与浅执报以了宽容的态度,谁也沒有催促我一二,这分明沒几步远的距离,我却生生折腾了好一会子才步入了去。
又是一道水晶小帘散散的垂下,蓉妃只身半倚着落座在其后的贵妃榻上。
她此刻已换了一件青色软底子、苏绣金丝兰花的敞口荷叶领纱裙,一头乌发也半散在肩、半于头顶偏下处松松挽了个髻,面上的脂粉已经淡去不少,配着闲适的着装打扮、又加之这么一副半倚半躺似疲惫又似慵懒的模样,整个人显出一种天然淡泊、困乏微微的支零情态,又贴合着此时心境只叫我觉得十分无奈。
“奴婢给娘娘请安!”入目蓉妃的这一刹那,我自个心底下那通酸涩、那些愧疚又顿然给闹了起來,本就无力的身子倒像是在此时此刻歇了一口气,飘零零重又跪落了下去。
一旁浅执曲身对蓉妃道了声安,旋即得了蓉妃的示意,颇识眼色的亦步亦趋退了出去,并着将那两扇小门“吱呀”掩好。
是时这天色已经有些趋于昏暗,浮虚的冬阳已经微落了一些去,小室之中沒有点燃宫烛,此刻显得有些浑噩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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