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妙姝献身芙蓉榻(1/2)
是夜,大镶大滚的浓稠暗岚包裹在四周,如是浸润的人儿不觉就起一种自灵魂深处坦缓漫溯起來的发森、发冷。
当那落日的余辉自天际边缘渐次不缓不急的落下去,将其自身饱含积蓄着的最后那么一份光和热尽数宣泄、不加保留的肆意释放之后,呼之欲出的专属于夜的这一份空远、哀怅、寂寞、生怖……便也跟着应运而生。
帝宫的夜色,其实是可怕的,就俨然一只野兽隐在你看不到的昏暗处,睥睨着一双隐隐泛起幽幽绿光的狰狞的睛瞳,长且尖利的参差牙齿不断磨擦,只等你在不经意间闯入到他悉张开合的那一张泛着浓稠血腥味道的大口里,然后你便会沦陷进这一大片黑暗之中,彻底的沦陷到这之中,只待它把你嗜咬、把你撕碎、嚼断你的骨吸干你的血……我心一嗦,不知自个为何好端端的就生出了这等闲样的心绪。
杏眸款款的往侧处偏偏,自石青色勾镶金翅蝶的纱帘处悄悄凝目窥了一眼,内里着淡黄色飞龙便服的皇上正与蓉妃把酒言欢、笑语盈盈自是诉不尽的暧昧缱绻。
是,我此夜便留在了蓉妃这茗香苑里,沒有再回湘嫔身边去,因为此夜……皇上翻了蓉妃的牌子。
起了涟漪的心湖又跟着猝地一疼,我黛眉不经意便呼应着这疼痛一并聚拢成结,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能自持的流淌下來,又觉周身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配着暗夜漫溯周匝的露水与薄雾,打湿了我一身盈薄的纤柔宫装。
这一晚,于我、于蓉妃、甚至于倾烟……都可谓是极不平凡的一晚,它关乎着太多人生命的转折,更直接的关乎到我,将不再是一副纯洁无瑕的完璧之身。
我答应了蓉妃,顺应着她的计谋,将我的处子之身献给这位西辽国年少得志的俊美的皇者。
真真是孽还是缘,亦或只是横在我命途长河之中莽莽苍苍的一道深浅不知的劫。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有心气的女人,一个其实从來就沒有认过命也沒有服过输的女人,一个明里暗里不间断的于这泥潭苦海里不断挣扎着、不断寻找契机一举上岸的女人,一个后宫里的女人……其实是这世上最为柔弱且可怜的群体了,但一个女人,即便你有着再聪明的头脑、再凌厉凛冽的手段、再好的出身与再绝佳的面盘,在男人那里、在深宫之中,除了这一副身子以外,还有什么可以做为搏一把命盘的拿的出手去的筹码,还有什么?
蓉妃她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明白,而我自己的本心又是什么?兴许蓉妃她睥着一双冷眼在一旁早已看得清楚,但其实时至现下我自己都还仍旧沒有看得明白。
但她明白,这就够了,她亦想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与皇后、庄妃分庭抗礼,她亦要生存,所以她拉拢我、她要扶持自己的人马造出自己的声势……她与我合谋,要我今夜就留在她的本苑里,在今夜皇上圣驾前來漱庆宫茗香苑时,她将皇上灌醉。
“妙姝!”当是时,蓉妃软糯的唇畔是翩跹着一丝水润笑意的,而那张冰俏且不染就纤尘的面孔看起來依旧是那般如玉高洁、清丽出尘:“湘嫔那里本宫已经为你打点好了,她不会知道你今晚的行径,你不要有顾虑!”复一颔首,她持着淡然且沉淀深意的口吻,忽地一下又于我身前几步凑了近:“那么接下來的路数该怎样去走,不需要本宫教你了吧!”
……
我心口一顿,头脑铮然一嗡,忙克制住这飘忽的太远的心思,一把拽回來不再去做想。
。
人生如春蚕,作茧自缠裹;一朝眉羽成,钻破亦在我。
夜深人定之中的茗香苑,自是静默到生出隐隐恐怖的地步,但又自这周遭流露一种隐隐的期许,这份期许撩拨着我周身上下每一寸肌体、每一丝发肤,其实令我在心生莫名而不可遏制的悸动之余,还有着成阵的憎恶。
我憎恶此时的自己,此时这般盛装华服俨如一件瑰美祭品的自己。
蓉妃已经屏退了这一室的下人,便是连她自己都也在悄无声息间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眼前茜纱软帐、雕花锦榻,被酒气浸染裹挟着的皇者已被退去外袍懒散而卧,此时此刻一双龙眸似睁似闭,纵有神光时而闪现也是迷离缭绕,浑然辩驳不出个东西南北的昏天黑地。
我凝神敛眸,屏着一口徐徐的气梗在胸口间提着,以一股强做出的冷静将这内里紧张不堪的心绪丝丝缕缕压制下去。
今夜无星,月色却很清朗,斑斑驳驳筛了一地的银色光辉穿堂入室,我足颏聘婷,踏着这一地的绰约而将身子聘婷前挪,覆在面上的镶珐琅瓷、嵌绿松石的白青狐狸面具贴合着我的面靥,内里看不到的棱角磕碰着我柔软的鼻翼,即便那如是柔软的两瓣唇兮并未被这沁冷的面具所遮迷住,但大面积的不见空气还是使我渐觉窒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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